“惊喜……”
往白浚怀里蹭了蹭, 顾锦斓缓缓合上眼帘, 嘴角不自觉上翘, 沉沉进入梦乡……
这一觉似乎睡得分外香甜,清晨的阳光从透明天窗洒遍整个卧室, 顾锦斓伸了个懒腰,用被角捂住眼睛,下意识想埋进白浚的胳膊里不愿醒来。
然而他手一摸,身旁空荡荡,那只笨狗又干嘛去了?
不情不愿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顾锦斓愣住片刻,兀然睁大眼, 屏住气息僵硬撑起身, 嘴巴不禁微微张开:
他身上盖着鹅黄□□爪图案的珊瑚绒小被子, 一手抱着大鱼形状的记忆枕,天花板上是用荧光灯拼成的北斗七星图,墙边还有被磨得起毛的抓板——
一切都像他出门时那样,和穿越前半分不差, 毫无疑问,这是他在现代的家。
耳朵抖了抖,顾锦斓听见楼下传来的响动, 按捺住不安开口喊道:
“白浚?”
“斓斓我在, 现在上来。”
熟悉的声音让顾锦斓霎时弯起眉眼, 他迫不及待趿起猫耳毛拖鞋哒哒哒跑下楼, 猛地扑进正在上楼梯的白浚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来错地方?”
紧紧搂住莫名“激动”的小猫, 白浚耐心地一下一下顺过顾锦斓后背,安抚般亲了亲他的耳尖,小心翼翼问:
“这里是你的窝吗?”
昨晚他破掉阵法后,将两人传送到这里,白浚睁眼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作为一只仅在古时候生活过的妖怪,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唯有空气中残留顾锦斓强烈的气息,他才确认,应没有找错地方。
“是这里,”
两只毛绒绒的花耳朵忍不住从头上冒出,顾锦斓的尾巴忍不住勾上白浚的手臂,更踮起脚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
“你也太能藏事了吧,之前都完全不提已经解开阵法。”
“我怕失败了,你会失望。”
怜爱地亲了亲顾锦斓的眼角,白浚抱住他,唇边漾起笑意,带着几分得瑟:
“而且说了就不是惊喜。”
“可恶,”
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顾锦斓嘴角掩不住欢喜,关切道:
“这个房子怎样?是不是很新奇?我带你逛逛。”
顾锦斓住的地方是一套复式两居室,一楼是大厅和厨房,二楼是书房和卧室,两个人住也一点不挤。
画风跟古代相差甚远,其中给白浚最大冲击的还是各种神奇的“家具”,若不是顾锦斓这么称呼,他还以为是哪来的法器:
会喷水,会烫人,还会闪闪发光。
试探着将狗爪子伸进冰箱,白浚被冷得一个激灵,扁成飞机耳,忍不住感叹:
“好神奇。”
顾锦斓揉了揉狗毛,洋洋得意:“还有更多好玩的。”
上午让白浚熟悉过房子,下午顾锦斓便等不及要带他出门,他实在有好多事想跟这人分享。
两人才走到街上,便引来一大堆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
因白浚本来身材就高大健硕,样貌英俊,再穿上顾锦斓特意为他搭好的英伦风情侣套装,仿佛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分外养眼;而顾锦斓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均带着天生贵气,站在白浚身旁毫不逊色,十足的天生一对。
搂紧了搭在顾锦斓肩上的手,白浚微蹙了蹙眉,狗耳朵天生灵敏,旁人的小声议论一字不落听了过去,便低下头悄声问:
“斓斓,那些人说我俩有基情,是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别过脸藏起嘴角得意的笑,顾锦斓扬手叫了一辆车,踮起脚尖啄了啄白浚的嘴角:
“带你去约会。”
……
“会不会掉下去?”
绷紧背坐在摩天轮中,白浚一动不动,如临大敌般搂住顾锦斓:
“这个机关在晃,好像不太结实。”
“没事,我们又不怕,听说这里能看到我们家。”
好笑地拍了拍他惊得快冒出来的耳朵,顾锦斓抬手指了指窗外,柔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疑惑摇了摇头,白浚凝视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心中一顿:
“跟我有关?”
“哼。”
仰起头用鼻尖蹭了蹭白浚的鼻子,顾锦斓半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这个摩天轮在市里很有名,来这里坐的大多是情侣,我在它建成的第一天就想,只有在找到喜欢的人时,才会跟他来坐。”
说到这里,顾锦斓脸一红,别扭偏过头:
“不仅这里,还有很多地方,我以前虽然暂时没了和你的记忆,但心里不知为何有个强烈的信念:
世界上某个地方,一定有个令我特别挂心的人在。为了以后能遇见这个人,我得让自己多存些好地方,以后跟他一起去,才不会让他觉得我无聊。”
“斓斓,”
心中暖烘烘,白浚亲了亲他的额角,软声道:
“我现在就在这里,如果你不嫌弃,再过几百几千年,我也会在你身边。只要你想有人陪,不管到哪里我都会跟你去。”
“说得倒好听,”
枕在白浚胳膊上,顾锦斓翘起嘴角,与他十指紧扣:
“为了欢迎白先生来到现代,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白浚看见自己的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平白多了一枚闪闪发亮戒指。
“你这两天先在家呆着,好好学习。”
不知不觉摩天轮转过一圈,两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顾锦斓挽住白浚的胳膊,灵机一动:
“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去踢场子。”
虽说这次穿越从结果上来说,顾锦斓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找回了老攻,但他还记得负责穿越的公司一开始是怎么坑他,必须得上门要个说法。
“这……不会吧?”
有白浚给他当后盾,顾锦斓无所畏惧,摩拳擦掌赶到那个公司楼下,却发现大门贴了个大大的“封”字:
“难不成有别人抢先一步?”
“说起来,我还把几个无害的小妖怪也放出去了。”
迎上顾锦斓愤怒的目光,白浚咽了一口水,心虚道:
“毕竟不太熟那个法术。”
正当顾锦斓纠结要不要破门而入,两个“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出,望见他和白浚时双双一愣:
“是你们?!”
“我们认识吗?”
上前两步挡在顾锦斓身前,白浚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面前两个妖怪的气息十分熟悉,其中一人明显是同类,遂礼貌问:
“是在哪里见过?”
其中一人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一双乌黑的眼睛水灵灵,撒腿就要朝顾锦斓跑去,及时被同伴拉住,满脸兴奋喊道:
“顾锦斓?真的是你?我是芝麻,认得我吗?”
“芝麻?”
脑海里黑色的小煤球和眼前青年的模样渐渐重合,顾锦斓眼前一亮,拉到“盟友”的话,感觉索赔又有了希望:
“你们也是被这个公司坑的?你身旁的这位是?”
“先前确实见过,我叫郎青,在那个世界里,你们喊的郎大夫。”
另一人身材健壮,皮肤晒成小麦色,瞳孔深邃,鼻梁笔直,但比书里年轻许多,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郎青身上有与白浚有相同的气质,两只大型犬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心照不宣般点了点头;随后他不再阻挡芝麻,而是上前与顾锦斓拘谨地握了握手,沉声提议:
“我们是来查出这个公司的,听你们的说法,是来要求赔偿?如果有时间,具体事宜可以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慢慢谈。”
“我是妖怪管理局的调查员,他(芝麻)——邬银雪是局长的侄子。”
给三人各点了一杯西瓜冰沙,郎青打开手上的记事本,清了清嗓子:
“前两个月我们接到报案,说有妖怪进了这个穿越公司安排的体验项目后离奇失踪,怀疑发生事故,我奉上级的意思带他一起潜入调查,没想到……”
郎青是前辈,芝麻是实习生,两人搭档行动,本以为仅是例行了解状况,但却双双在穿进书里那刻被屏蔽掉所有记忆,直到两天前才莫名穿回来。
“不知道你们两位是不是相同的情况?”
简略解释过自己与邬银雪的工作,郎青从公事包里抽出一张表格递到白浚和顾锦斓面前,认真说:
“你们放心,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敦促这个公司按规定赔偿,这里是调查局投诉相关的表格,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可以帮忙填写一下。”
“这个……呃……”
对方态度这么严肃,顾锦斓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白浚一眼,斟酌道:
“其实这个意外,可能是跟他有关,当然,他不是罪魁祸首,算是巧合吧……”
听过顾锦斓说完两人的奇遇,郎青一时也拿不好主意,反是芝麻很感兴趣:
“哇,这就是注定的天长地久,真是太感人了!
听到他的话,顾锦斓笑了笑,注意到郎青装作不经意看了芝麻一眼,轻咳一声道:
“往后你们需要了解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尽量配合。除此之外,可能有点唐突,因为他(白浚)刚来这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的家族……”
“没问题!”
不等郎青回答,芝麻一口应下,举起西瓜汁保证:
“查这个不是问题,这是我的WX,有空出来一起玩!”
四人(妖?)聊到傍晚,芝麻和顾锦斓似乎特别合拍,便直接一起吃晚饭,到店里快打烊才分别回家。
“斓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想找我的家族?”
两人在浴室里温存过一番,白浚抱着不住打呵欠的顾锦斓,温柔盖上被子,亲了亲他的额角:
“是怕我不适应?”
舒服地窝在他怀里,顾锦斓眼皮都在打架,随口答道:
“问问而已,别放在心上。”
几天过后,顾锦斓收到郎青的信息:
1.局里决定按规定给他赔偿。
2.找到了白浚的家族,在高原地区。
“你看!”
得意把简讯递到白浚面前,顾锦斓从后面抱住他,兴高采烈计划:
“等拿到赔付之后,我们可以飞去高原看看你的家。”
“那是,”
刚学会用笔电,白浚一手往后揉了揉顾锦斓的头发,一手不忘连击几下鼠标:
“在结为道侣之后,我本应带你族里见父母,也算是迟来的蜜月旅行。”
“谁告诉你蜜月的事?”
不小心说漏嘴,顾锦斓气得鼓起脸,无意中瞥见电脑屏幕上的头像,愣了愣:
“是郎青说的?哼!狼‘狗’为奸!”
“不是!”
其实是芝麻出卖的他,郎青只是转述,白浚连忙转过身将人搂进怀里,低声哄道:
“我只是问他们俩有什么可以让你高兴,他们才告诉我,新婚夫夫可以做的事,我自己悟出来的。”
“真的?”
狐疑看了他一眼,顾锦斓越过他的肩看向屏中央,不解问:
“你居然还问郎青怎么赚钱?想做什么?”
“就是……”
尖耳朵不自觉又冒了出来,白浚脸一红,有点难为情:
“我来这里都好几天了,总得找点正事做。”
“行吧,”
本想说他们并不缺钱,不过顾锦斓一眼就看穿白浚在撒谎,倒不如按兵不动看看他暗地里又在琢磨些什么,遂没有追问,而是话题一转:
“我要带点什么礼物去你家?得提前准备,明天你陪我选。”
“不用,”
大大咧咧摆了摆手,白浚早问过郎青,论辈分,自己大概是不知道能追溯到几代的老祖宗,完全不必介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