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 李览敲响了张清河的家门。
“吃过早餐了吗?”李览换了双拖鞋进门。
张清河拿纸巾擦擦嘴:“刚吃好,你呢?”
“吃过了, ”又仔细环顾屋子,“住得还习惯吗?我听小九说这里养狗的人多,晚上犬吠声响。当初忘了这点,如果睡得不惯, 我给你换个住处。”
张清河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上:“还行,你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李览笑着:“我本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山上住。不过你大概也住不来。”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
李览瞥了一眼手机,放下水杯:“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他之前就提过, 张清河也不问去见谁, 只是回房换了条裤子,同他一起出门。
到了停车场,驾驶座上的却不是小九, 张清河疑惑, 四处看了看:“我以为是小九过来接我们。”
“他有其他事要做,”李览排排他的肩膀,“放心, 这回过去只是吃个便饭,没什么危险的。你别想太多。”
以前有一次他们也是同别人在外谈事, 却着了对方的道。事后, 张清河为他挨了一枪, 肩胛骨处还有一道细细的枪疤在那里。
“走吧。”张清河坐到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向还依靠着车门不说话的李览,他微微笑着:“怎么了?”
李览打开车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小九上次跟我说感觉这次回来你变了不少?”
张清河像是来了兴趣,哦了一声,说:“哪里不一样?”
“他又说不出来。这臭小子。你别搭理他。”
张清河却较了真,把问题抛给他:“那你呢?”
李览插.钥匙的动作一顿,他望着玻璃前方的一处花坛,黄花向阳而生,颜色鲜艳,“想听真话?”
张清河也朝那处花坛望去。
“你比以前安静了。”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启动车子,转弯开出车道。
进了茶楼,上楼梯的时候,李览低声道:“我们这次要和旺叔合作,他那人多疑,待会可能会为难你,你不要在意。”
“你怎么……”
李览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摸出两根烟,在手里把玩。而后朗笑:“在金钱面前,只有朋友,没有敌人。”
他们在三楼东边的包厢谈事。
“旺叔,几日不见,你又年轻了。”李览在他面前笔直鞠躬,然后递上一根烟,“最近的新品,您看看?”
旺叔抬抬眼皮,眼皮抖抖,“你小子想害我啊?”
李览上前,将东西放在桌上,笑道:“我哪敢,我知道您不碰这玩意。昨晚工厂那里新出来的货,这不赶巧了,让您瞧瞧,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回头让人接着做。”
何旺右手食指一点,站在身侧默不作声一脸严肃的手下迅速上前拾起,摊开纸,吸了一口。半晌,他转转脖子,眼睛瞪大,用力吸了吸鼻子。同何旺点点头。
何旺这才喝了口茶,沉着声:“坐吧。”
李览带着张清河落在他对面。
何旺多看了他几眼。
李览立马反应过来:“以前的兄弟,之前被条子查,逃了几年。最近才回来。您之前都在国外,没见过他。”
“旺叔好。”张清河看向他,问了声好。
“跟你看着不像一路人。”何旺端着茶杯,凑近鼻端,细细闻着茶香,打量他些许,评价道。
李览转头看看仍是一脸平静的张清河,道:“他从小就这样。您别见怪。”
“从小?”
“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
何旺放下茶杯,左手放在膝盖上,手里抓着一串佛珠,“他吸这个吗?”
“我们都不碰。”
何旺甚是明亮的双阳直直投过来,盯在张清河的身上,半晌他一笑,身子向后靠,佛珠也拂到左手手腕,朝身后的手下点点手指。
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包放到张清河面前。
李览率先出声:“旺叔,您这是?”
旺叔笑呵呵地:“我要把芒海那条线交给你,可没这么容易。更可况你这次还带来一个多年失散地兄弟,谁知道……”他及时打住,呵呵笑了两声,手撑着木桌桌沿:“不吸咱就不谈了。”
李览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握成拳,他咬着牙,从胸腔里出气,脸上勉强挂着笑:“旺叔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这玩意对人的身体有多大伤害,我们这些人都是不碰这玩意的。”他指甲捏着指腹,说:“再说了,您这是新型毒品,他一个没吸过的,我怕他缓不过劲。”
何旺却点了根烟看他,烟雾缭绕中慢悠悠道:“又不是你吸,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李览还想再说,张清河却出手制止,“没事,刚好最近背部在疼,我试试。多少缓解下痛感。”
“不行,这玩意上瘾一次就终身戒不掉了,你想死吗?”李览附在他耳旁压着音。
“没事的,你相信我。”张清河拍拍他的臂膀,又道:“不是还有你吗?”
张清河打开面前这小纸包,拿起边上的白色短管。李览抓住他的手:“不行,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