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反复问那个疯掉的人也没问出什么东西，那人只知道喊有鬼，喊宅子里头有鬼，那些鬼来找他了，是来给教授报仇的。”

女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这话奇奇怪怪的对吧？我一直怀疑是不是传错了，再怎么说也该是教授的鬼魂来找他报仇了才对吧，怎么说到‘那些鬼’了呢？”

江潜光心道可能还真没传错，那个宅子里的鬼，还真的有的多。

只是个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女生吐槽完了道：“听说事后有人检查过那疯子身上，反正是一点伤痕也没有……不对，一些淤青还是有的，但看上去全是他自己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疯的，可能是因为白天害死了人晚上出现了幻觉吧。”

女生补充道：“毕竟世界上总不可能真的有鬼吧？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

江潜光微笑。

我也很想一直唯物的。

江潜光问：“后来呢，就让他一直疯着？”

女生摊了摊手：“精神疾病到现在还不好治呢，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也就只能让他疯着了呗。”

江潜光点头。

“当然，”女生又道，“还是有些人相信他真的撞鬼了的。但毕竟时代特殊，那个时候搞封建迷信没准是命都要被自己搞掉的，所以那些人也没什么动作。环境稳定后没几年疯子的家人就请来了一个道士……不过我觉得那道士八成是个骗子，风头过去赶紧跑出来作案了。那道士在古宅里头转了转，又做了做法，便告诉那家人此处阴气极重，有厉鬼作祟，他的道行摆不平厉鬼，未免厉鬼再来害人，让那家人能搬就快点搬走吧。”

江潜光在猜那道士究竟是不是骗子。

女生已经自己说了下去：“道士的话和那家人的想法一拍即合，那家人早就想搬了，说是这几年睡觉都觉得不安稳，老觉得对面有什么东西……然后那家人就搬了，把自己的宅子送给了道士，让道士处理。”

江潜光沉默。

这八成是个骗子了。

“然后呢？”他问。

女生道：“没几年那道士也死了，病死的，死前一直在说是厉鬼来朝他索命了。”

江潜光：“……”

江潜光想了想自己昨天见到的那几只，想不出是谁这么刚。

女生：“差不多也就这些事。要我看来这都是巧合，世上哪来的鬼啊，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过呢。”

见不到才是好事啊，姑娘。

江潜光心道。

这时候江潜光道面好了，是老板端上来的。老板长得和女生有点像，估计是她父亲。

老板正巧听到了一些，随口道：“槐花巷里发生的最近的事该是在几个月前吧，你那个时候不在，几个月前有个大老板模样的人来过，还叫了一批人来修缮古宅，看样子是想住进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又走了。”

江潜光愣了愣。

几个月前……老板口中的那人可能就是陈律师的雇主，他那个远房亲戚。

女生吐了吐舌头：“不会也是撞鬼了吧。”

老板道：“谁知道呢。槐花巷里的鬼没人见过，但一直传说在闹鬼，现在那个巷子的宅子全都空置了。”

江潜光问：“那那个疯子现在怎么样了？”

女生道：“好几十年前就死了，听说也是自己撞死的，死法和教授一模一样。”

江潜光便不再问了，专心吃面。

吃碗面后，江潜光心不在焉地推着轮椅往回走，面店里的女生本来想推他回去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店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她也忙得走不开了。

江潜光自己也觉得刚和女生聊完古宅的传说就让她发现自己住在古宅不太好。

江潜光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前路不知道为什么堵住了。

……这么宽的路诶？

江潜光茫茫然一抬头，就看见前方有人持刀抢劫。

江潜光：“……”

他应该是正巧赶上了抢劫的尾声。歹徒手上抓着一个精致的女士包，他的身后有一个女人倒在地上。

而歹徒另一只手握着的尖刀，正往下滴着血。

周围的一圈人欲上前又不敢上前。

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歹徒面朝着江潜光。

江潜光：“……”

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江潜光的预感是对的。

因为紧接着歹徒挥舞着尖刀边冲向江潜光边冲他大喊：“让开！不让开信不信我砍你！”

江潜光这时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但歹徒已离他极近，他显然不可能操纵着轮椅完成敏捷的闪避动作。

歹徒还在吼：“让开！听到没有！！！”

江潜光心里也在崩溃地喊，听到了我又不聋！你看不到我坐着轮椅让不开吗！你不能换个方向别和我一伤残人士耗吗！！！

我今年是命犯太岁吗？！这么倒霉？！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和一条腿。

那只手拉着江潜光的轮椅，连轮椅带人拉到了自己身边；那条腿似乎只是随意地往前一伸，刚好绊倒了持刀的歹徒。

来人有些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

江潜光一抬头，看见孔庭兰正低头看着他。

“没什么，”江潜光镇定回答，“遇上抢劫了。”

还有就是，我好像白日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