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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一个婴儿的褚惜红看到他们，极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回来啦？”

江潜光干巴巴应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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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开始规律作息了不说，太阳都没落山鬼也开始提前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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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庭兰接受能力显然要比江潜光强得多，指着褚惜红提着的婴儿问：“这个鬼婴哪里来的？”

一人一妖都没有对褚惜红粗暴地提着婴儿后颈的动作提出异议，因为那个婴儿一看就不是活的。

婴儿的皮肤极白，却不是一般婴儿的白白嫩嫩，而是死人那样泛青的苍白。苍白的皮肤上浮着黑色的血管，好像树根一样密密麻麻地交错蔓延着，看一眼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它的眼球看不见眼黑，只有布着黑色血丝的眼白。大哭的时候张开的嘴里有着这个年纪的婴儿不该有的牙，又尖又密，不像人的牙齿，反而像是一些鱼类的。

它原来一直挣扎着想要去咬提着它的褚惜红，但是江潜光进来后，它的注意力很快尽数落在了江潜光身上，伸手够向江潜光的方向。它也不哭了，转而咯咯咯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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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惜红道：“不知道是谁养的，应该是隔壁翻墙翻过来的。我们找过来时它已经爬到江潜光的房间了，差点被它爬到床上去。”

薛惠心依旧在褚惜红的旁边，但是她对鬼婴要忌惮得多，站得远了些，表情也没有褚惜红那么轻松。

褚惜红对江潜光道：“好像是冲你来的。”

江潜光：“……看出来了。”

江潜光稍微移了移轮椅，但鬼婴一直对着他，拼命探过去，手一抓一抓的。

褚惜红皱着眉，不再拎着鬼婴的后颈，改为提着它的腿。

鬼婴呲着牙剧烈挣扎，褚惜红就狠狠地把他甩了一下，把所以动作强行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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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更狠的鬼在，江潜光对鬼婴完全怕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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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身后的孔庭兰道：“总归是来了。”

江潜光：“嗯？”

孔庭兰没有回应江潜光的疑问，只道：“找老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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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白兼上班的时候，发现他的上司翘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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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光卧房的桌子上就有纸笔，孔庭兰不太习惯地用水笔写了一行字，低低念了句什么，白纸凭空燃起，眨眼便烧成灰烬。

几分钟后老孔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见到鬼婴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与孔庭兰一般严肃。

老孔回来后褚惜红就没再提着鬼婴，转交给了老孔。鬼婴之前挣扎得很厉害，褚惜红提着它时用了点力气，它的脚踝上有着一圈明显的手印。

鬼婴原来还在笑，但等它发现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其他鬼魂的束缚够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类，现在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鬼后，笑声变成了嘶吼声，尖锐又沙哑，好像锐物在玻璃上狠狠地划过。

江潜光听到这个声音，头突然剧痛起来，那个锐物划过的仿佛还有他的头皮，又仿佛有一根针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脑子里扎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直注意着他的孔庭兰很快发现了他的不适，忙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普通人是适应不了鬼婴的嘶吼声的。

更别提，江潜光和鬼婴之间隐隐能看到一些联系。

老孔改提着鬼婴的脚踝为掐着它的脖子，鬼婴的嘶吼声戛

然而止。他又从衣袋里摸出了一根漆黑的钉子，狠狠扎入鬼婴的后颈。鬼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之后便只能大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薛惠心低声道：“它死的时间不久，但已经和我差不多强了。”

老孔冷冷道：“用邪术养出来的婴儿魂魄就是这样。你虽是厉鬼，却没有害过一个人，这只小鬼不知道吞过多少生魂了。”

薛惠心问：“现在平城也有人开始养这些东西了吗？”

“镇骨还能撑上一段时间，”老孔道，“这是外头过来的。”

钉子扎入的地方开始涌出黑红色的血，滴在地上很快聚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泊，鬼婴皮肤上树根般的血管颜色则不断淡去。

孔庭兰松开了捂着江潜光耳朵的手。

在江潜光没能察觉的时候，他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鬼婴的嘶吼声并没有对他的身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说得玄乎一点，他感觉这伤害是直接作用在自己的灵魂上的。

老孔对他道：“这是来找你的。”

鬼婴虽然已不能再发出声音，头痛欲裂的感觉却没有减轻。江潜光强撑着问：“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找上我？”

老孔道：“它想找的不是你。有人把他的命数和你交换了，鬼婴本来要找的是那个人，最终找到了你这。”

在场的妖和鬼，属老孔的修为最深，也只有他看见了江潜光和鬼婴之间连着的血线。

连在魂魄上的。

是反噬，也是报应。

是易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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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光问：“……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老孔道，“我把鬼婴带走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江潜光点了点头：“麻烦了。”

老孔看着江潜光苍白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和鬼魂有关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现在你房间里头阴气和血气都太重，今晚就和小兰花睡一起吧，他对这些东西还是能起到一点克制作用的。”

江潜光一时没应，看向孔庭兰。

孔庭兰把手放在他肩上：“我没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