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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人说罢,感叹道,张生与陈举人,都毁在了“贪”这一字上。
作者问,不知那老道后来如何了?
县人答,不知何处去了。
作者便道,倒是像他。
县人讶异,客人认识他?
作者笑道,是吾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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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孔对孔庭兰道:“抓鸟儿去吧。”
孔庭兰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弹。
老孔拍了拍他的肩膀。
孔庭兰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怎么了?”
老孔叹了口气:“随我去捉鸟,好解了江潜光身上的易命术。”
“啊?”孔庭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要捉什么鸟?”
老孔回想着书里的内容:“麻雀吧。”书里老道用的就是麻雀,还是麻雀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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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孔让孔庭兰随他去捉鸟,但实际上自己压根没捉。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把梁放的生辰八字问了出来。
孔庭兰趴在墙头,褚江公园里的麻雀自觉地飞来几只,落在了他身边。
“帮我一个忙,”孔庭兰摸了摸它们的脊背,麻雀黑豆眼转了转,扭头把喙在他手指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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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最后写到:凡事勿生贪,心贪勿害人。
江潜光合上书离开书房,一直来到前院,看到了槐树下沉默不语的一妖一鬼。
天色已经黑了,孔庭兰脚边搁着一盏灯笼。
老孔看到他,问:“看完了?”
江潜光点头:“看完了。”
老孔道:“书中的道士做法是在正午,我们等到明日午时试试。梁放的生辰八字我已问那边的同事要了,你自己的生辰八字知道吗?”
江潜光摇头……现代人真的不太用生辰八字了。
老孔便摸出了手机发短信:“那还得查查你的。”
老孔的话说完了,孔庭兰又道:“那本书你带来了吗?”
江潜光:“放在书房了。”
孔庭兰抿了抿唇,起身就离开,往后院去了。
江潜光茫然地在孔庭兰的椅子上坐下,问老孔:“他怎么了?”
老孔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答:“……你就当他突然……嗯……”
老孔实在想不出一个词。
最后咳了一声:“不用管他,多大的妖了还能出事咋的。”
江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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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光没有把《西厢夜话》放回书架,就放在书桌上。
以至于直往书架而去的孔庭兰过了好久才看到。
孔庭兰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翻开了一页。
上头的字他本该再熟悉不过,也确实在这么多年后都能一眼认出来……但真正翻开了,完完全全地摆在眼前,他却感到了陌生。
确实是好多年了。
孔庭兰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没怎么看内容,只是翻着。
直到某一页停下来。
孔熹在上面讲到一株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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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江潜光烧了写着他和梁放的生辰八字的白纸,被扎了三针的麻雀还没跑,在他脚边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好像在索要医药费。
江潜光:“……这就完了?”
老孔把古宅里对这些道门术法了解最多的印秋屏从井里叫了出来:“你看看是不是没事了?”
印秋屏一身湿漉漉的,惨白着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敷衍地看了几眼道:“行了。”
然后又缩回井里去,还自己把石板盖回去了。
老孔总觉得他的态度不靠谱,敲着石板问:“真行了?”
印秋屏很不耐烦:“你问谁谁都是这个答案!”
老孔便对江潜光道:“应该没事了,印秋屏死要面子,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印秋屏:“……我听得见。”
“这样,那挺好啊……”江潜光有些恍惚。
就这么解决了?
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他还没缓过来,他身旁的孔庭兰突然坚定道:“我要去豫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