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潜光愣住了，“我没有女朋友。”

老婆婆也愣了愣：“你拉着的这个小姑娘不是你女朋友？”

孔·小姑娘·庭兰：“……”

老婆婆还嘀咕着——声音实在有点大地嘀咕着：“看着和你长得也不像，应该不是妹妹呀。”

孔庭兰：“……”

您连我是男的女的都没看出来，怎么看出来我俩长得像不像的？

江潜光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旁边一个姑娘也在笑：“婆婆，这是个男孩子啦。”

老婆婆惊讶道：“男娃怎么留着这么长的头发？比小姑娘你都长咯。”

孔庭兰想说想当年头发剪那么短的都是和尚。

姑娘道：“婆婆你不知道，现在男孩子留长头发的可多了。不仅留头发，染成什么样的都有，这位小哥哥都算普通啦。”

老婆婆对当代年轻人的审美啧啧称奇。

江潜光付了钱，拎着蜜枣对孔庭兰道：“走吧，小姑娘。”

孔庭兰：“……你才小姑娘！”

他应该是想用什么犀利的言辞反击的，可惜想不出来，表达不来，只好在江潜光促狭的目光下憋出了这么一句。

孔庭兰气呼呼地想，不帮你拎东西了，你自己一只手又拄拐杖又拎东西去吧。

毕竟江潜光是得空出一只手来拉他的。

那位姑娘笑嘻嘻道：“小哥，你男朋友和你生气啦。”

江潜光在短时间内第二次懵逼，第二次反驳：“他不是我男朋友啊。”你可别瞎说啊。

姑娘看着他们俩握着的手，还没说什么，他的队友已经把他卖得干干净净。

孔庭兰疑惑道：“我是你男朋友啊。”

江潜光：“……”

他确定了，这货根本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江潜光在姑娘愈发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拉着孔庭兰落荒而逃。

·

确定自己离开了姑娘的视野后，江潜光幽幽问道：“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孔庭兰看傻子似的看江潜光：“你，男的，我朋友。”

江潜光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这个真傻子：“一般情况下称呼朋友是不会带上性别的，她说你是我男朋友，是在说我俩是断袖。”

孔庭兰：“……”

江潜光问：“你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吗？”

孔庭兰：“……知道。”

江潜光语重心长道：“以后别瞎认男朋友了，女朋友也别瞎认。”

孔庭兰思考了很久那位姑娘为什么会觉得他和江潜光是……断袖。

然后目光放到了他们紧握着的手上。

孔庭兰想了想，最终没放开，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握得更紧了些。

·

一人一妖在市集逛了大半天，买的都是一些吃的，回旅馆前就消灭得差不多了。

豫县的市集委实热闹，还撘起了一个戏台唱戏。戏台是简陋的，台前座位都没，看戏的全挤在一起。

里头就有江潜光和孔庭兰。

孔庭兰开头还不适应，渐渐地的放开了。他第一回在这样的地方看戏。以前不是没看过，孔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请戏班来家中唱戏，就在颖湖的上善亭上。

孔熹对这些戏很感兴趣，常常抱着他——一盆兰花——来到对面的无争亭。他不仅看戏，他还爱讲戏，唯一的听众就是他这盆一声不吭的兰花。

这记忆是很好的，孔庭兰此时却觉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看戏，比当初还要让他高兴。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下去，只记得热闹。

十分热闹。

市集散了的时候，戏也唱完了。台下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演员在台上鞠躬致谢。

天完全黑了，点点星子浮现。

看戏的，唱戏的，陆陆续续散了。

“回去吧。”江潜光看着孔庭兰兴奋未减的脸，他的眼里有着灼人的光彩，江潜光之前未曾见过的。

江潜光意识到，真正的孔庭兰应当不是一个清冷温和的美人，那些特质他有，但不当占了大部分。

他可能会成为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果不是孤独了那么长的岁月。

“嗯！”孔庭兰应着，手依旧牢牢握着江潜光的。

他们谁也没意识到这点，一切自然而然。

·

“说起来，我们今天看的是什么戏？”

“……劈山救母？”

“……不是哪吒闹海吗？”

也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最后孔庭兰笑得直不起腰，江潜光拄着拐杖，无奈地看着他，也在笑。

他想到了什么，松开孔庭兰的手。

孔庭兰的嘴里突然出现了甜味。

是一颗蜜枣。

江潜光笑着问：“甜吗？”

“甜，”孔庭兰道，“粽子我也要。”

“回家就给你做，”江潜光承诺道，“到时候中秋了，我还给你做月饼。”

孔庭兰对未来不禁期待起来。

他知道即将到来的下一个中秋会和以往不一样了，之后的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