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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2/2)

城隍爷:“你有罪,王子洋亦有罪,待他死后,地府自会追责。”

乔素珍无话可说,她只能在堂上哭求,却只听城隍爷道:“乔氏生前行恶欺人,教子无方,害人在先,死后于公堂之上隐瞒事实,避重就轻,屡作狡辩。现记录在案,移交地府二审。来人,带下去!”

两侧各有阴差出列,持着木枷锁链锁住乔氏,乔氏哭喊求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师爷将城隍爷所说纷纷记录在纸上,停笔后字迹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已送到地府官员的案上去了。

·

锁走了一个乔素珍,堂下还有一个。

城隍爷屈指敲着扶手,琢磨着该如何安排郑绪。

乔素珍被阴差带下去后郑绪便直起身来,在他思考的时候,郑绪一直抬头看着乔素珍不敢去看的木匾。

明镜高悬。

许久,城隍爷道:“郑氏复仇,情有可原,然而未经地府许可,违反了有关规定,不值得提倡。便罚她在城隍庙当差二十年,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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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堂后,老孔就去找那旁观了全程的一人一妖,中途却被师爷拦了住:“大人怎么走得这么急?”

老孔:“子成你让让,我还有事。”

孟子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几周未见,也不见你和老朋友多叙叙旧。”

老孔闻言便笑:“见不着不是好事么?说明平城安稳,没有要我等升堂审理的案子。”

孟子成赞同,但还是道:“你还是别过去了,你家的人和妖此时已经走了,不如同我去和老杨喝酒。”

老孔惊道:“怎么就走了?”

“去找那个叫郑绪的小姑娘了,”孟子成道,“还是老杨放的行。”

老孔皱着眉,觉得不太妥当,又想不出哪里不妥当。

“行了行了,收收你那表情,操这么多心干吗?”孟子成板着脸道,“要不是对你知根知底的,我真要怀疑孔庭兰是你儿子了。”

老孔想了想,严肃道:“当年是孔熹把他托付给我的,虽然不是我亲儿子,也算我干儿子了。”

孟子成:“……人年纪真算起来比你还大呢。”

“妖的年龄不能这么算的……”

孟子成:“你走不走,去不去喝酒?”

“……喝,就是别喝啤酒了我真不习惯,今个儿点茅台吧,市里常春楼还营业不?”

“……十二点了早关门了,要不我们还是叫外卖吧,那家小龙虾好像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老孔觉得自己是混得最惨的官员。

·

带郑绪走的阴差与带她来的是同一个。

那阴差的话是真的多,一路上就没消停过。

郑绪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句话也没回答,突然开口,也是与阴差所言无关的话。

“那王子洋呢?”郑绪道,“就这么放过他吗?”

阴差愣了愣,道:“……大人不是说过他死后地府要追责的吗?”

郑绪问:“那他活着的时候呢?”

“他的罪行已经被发现了,阳间也会有刑法来惩罚他的。”

“可是他还没有成年,”郑绪道,“他不会被判死刑,他的案件不会被公开审理,他犯罪的档案也不会被公开。当十几年过去……甚至不要这么久,没有人会记得他杀过人,甚至他自己也不在意了。”

“这个……”阴差挠了挠头,“我觉得你钻牛角尖了。阳间此时的刑法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是有它的道理的,而阴间不管这个,虽然要等到他死后才执行,但判决总是会尽可能公平的。”

他举例道:“像那个乔素珍,被送去地府二审,最终的判决肯定不会轻。地府的刑法可重了,什么拔舌啊火烧啊反反复复地来个几十几百年,反正鬼魂也不会因为这些再死一次嘛。”

郑绪似有动容。

阴差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你啊……相信地府吧,地府最讲究罪有应得了。之后二十年你还要在这里当差,看多了你就明白了。”

郑绪沉默着点了点头。

“啊……前面有人在等你来着。”阴差轻轻推了她一下,“过去吧。”

·

郑绪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怔了怔:“……是你们啊。”

江潜光轻轻咳了一声:“我们来看看你怎么样。”

“就这样吧,”郑绪淡淡道,“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潜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郑绪其实还是不甘心的。对她来说与其等到王子洋死后让地府审判他,她更想亲手报仇。

江潜光对郑绪有愧疚,但如果再来一次,他那时候还是会救王子洋。

他还是会选择让法律来审判他。

“……王子洋供认了罪行,已经被抓起来了。”江潜光道。

“哦,”郑绪问,“他会怎么样?”

“可能会被关进少管所。”

“关不了几年。”郑绪漠然道,“好在他那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好过的。”

这样的想法让她感觉轻松了些。是啊……像王子洋那样的人,那样懦弱无能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好过。

家中他承受着乔素珍高压的管制不敢反抗,学校里他被人霸凌却不敢吭气,将来他出了社会,也只会寸步难行。

江潜光道:“廖警官去你们学校调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霸凌事件。他是个好警察,一定不会放任不管,我也会向学校反映这件事。”

郑绪的眼中,此时终于多了几分神采。

“……谢谢,你可以去三班找一个叫陈潇的女孩,梁其广认识她。无论你要把这件事告诉校方、警方还是媒体,她都会帮你们的。”郑绪顿了顿,继而嘲讽地笑了笑,“其实不是没有人在帮我们,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偏偏不敢,宁可助纣为虐也不敢。”

江潜光和孔庭兰都知道郑绪口中的“他”是谁。

孔庭兰道:“那幅画还在我这里,你要吗?”

“撕掉吧,”郑绪道,“已经不重要了。”

·

那一个晚上她没有回家。

她怎么敢回去呢,已经那么晚了,她那个时候回去只会面对那对夫妻的打骂。

她去了学校旁边的书吧。

书吧的店主是个好人,即使她总是买不起那里的饮品,店主也不会因此不让她进来看书。

他只会在她在外头久久徘徊的时候说“外面多热啊,不如进来吹吹空调吧,还能看书呢”。

在她表示她买不起东西的时候说“那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学生嘛。进来进来,不看书也别在外面晒太阳啊”。

她记不清她来书吧的时候已经多晚了。

她只知道店里没有了别的客人,店主却道:“看书吗?你喜欢的杂志昨天到了。”

她在书吧待了许久,翻看她喜欢的摄影杂志,新到的,过往的。

镜头里的世界,总是比她身处的世界美好。

她拿出那幅画,看着画上微笑的自己,禁不住嚎啕大哭。

柜台后的店主不知所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站起来对店主深深地鞠了一躬,跑出了书吧。

·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王子洋已经在了那里。

愧疚让他偷偷溜回了学校,却看到了终于逃出来的郑绪。

他急忙藏到暗处,看着郑绪走进了那家书吧。

郑绪在里头待了多久,他就在暗处待了多久。透过透明的墙壁,他看到了那本杂志,看到了夹在杂志中的画。

郑绪跑了出来。

王子洋没敢进去,略一犹豫,想跟上离开的郑绪。

但是临时又脚步一转,转向回家的路。

他害怕了。

他不敢去面对。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路过电话亭的郑绪打通了王子洋的电话,沙哑着嗓子道:“你来工业区,我有话和你说。”

高楼的天台之上,郑绪质问着王子洋那些他不敢面对的话。

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就那么害怕朱心皓吗,怕到要骗我把我锁在学校?

我真的……我真的喜欢你啊,就算你不能保护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们明明是错的,反抗他们就这么难吗?

……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告诉他们我们在交往?你这个懦夫因为害怕别人欺负你,把自己的女朋友锁在了学校!

·

女孩惊恐地尖叫。

纤细的身体直直坠落,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他埋葬了这个秘密。

·

那幅画遗忘在了杂志中,等再去找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像那旧时的人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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