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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三)(1/2)

自从上次在热河行宫单独召见后,景宣帝再没召见过夏侯箬。夏侯箬有种错觉,那个为儿子深深担忧的父亲似乎从未存在过,他始终是皇城内高高在上的景宣帝,但她明白,那样的父亲一直默默地守在景翊背后,用他最安稳的守护方式。

夏侯箬心里清楚,这一次召见一定与近日的谣言与景翊有莫大的关系,她更清楚,景宣帝不希望景翊搅合进来。

前往正殿的路,夏侯箬十分熟悉,绕几弯回廊便是。但因她身子仍虚着,她走得很慢。景宣帝身边的梁卫早早在殿门候着,一见她来,笑着将她迎进殿内。

永安宫内永远是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境平和舒畅,景宣帝独自站在一陇小小佛龛前,凝视着龛中清香环绕的佛像,那佛像明明庄严肃穆,于他眼中却是眉慈目善。他向来不信这些,登基这几十年,他很明白江山与人命都是争回来的,不靠神佛,只靠凡胎肉身的打拼。

眼下,他的儿子们正在走他曾经的路!也许,这条路更惊险更血腥!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缓缓转身,慈祥道:“念心丫头来了!”

“拜见——”夏侯箬福身请安,礼还未成,便被景宣帝出声止住,“无需多礼,坐吧!”

夏侯箬轻声诺下,正襟坐上梨花木圈椅,芙蓉娇面上始终漾着淡淡的笑,眸光平平地望着景宣帝那一身金色龙纹帝袍。她知道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定是俯瞰着她,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矍铄的眼神透着洞察人心的精光,他在等着她先开口。她不知该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

静默愈久,周遭空气愈发凝重,无形的压迫感直直逼向夏侯箬。

终于,景宣帝稳稳落座,笑意未减,透着几丝赞许,叹道:“你和老七啊,都不会照顾自己,真教人不放心!”

夏侯箬知圣意不可妄自揣度,可景宣帝此时姗姗来迟的一句话明明就是让她好生想想。她细细思来,竟察话中藏着许多玄机,她心底微微一颤。众人尽知她失子是意外,甚至遭人所害,景宣帝道她没照顾好自己,她愿意承下这话。可据她所知景翊当日在松云峡出事是因为山路湿滑,他失足才跌入陡崖,与他随行的工部侍郎张普当场丧命。

此刻景宣帝责怪景翊没照顾好自己,莫非他跌崖也是意外?还是,他也是被人暗害?若真是这样,为何景翊不与她提?为何景宣帝不彻查此事?

夏侯箬满是疑惑,却不敢问出来,抬眸正对上景宣帝清亮的目光,瞬时明了他话中深意,他在责怪她,也在警告她!

“儿媳不孝,劳父皇忧心!”夏侯箬起身,向着景宣帝跪地一拜,惋声认错,“是儿媳行事鲁莽,痛失孩儿,无关他人,请父皇降罪!”

景宣帝闻言方落下心中大石,看夏侯箬时满是赞许,不乏心疼,“你明白就好!”

梁卫适时进殿禀报恪王与恪王妃到了。他侍奉景宣帝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真可谓是炉火纯青,他也是算准了景宣帝的心思方敢传话,今日若是景宣帝与夏侯箬话意不投,这早已候在永安宫外的恪王夫妻只怕是白跑一趟!

夏侯箬欠身请辞,反被景宣帝留下,她只得又坐回座上,平滑梨木,于她却如同针毡。她知景宣帝是特意安排这一出只为化解种种干戈,可她打心眼里不想见长孙宸萱,更不想见景煜!

一道健朗身形与一抹婀娜身姿出现在殿门。景煜着一贯的素色薄衫长袍,暖玉束带缚腰,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使人如沐春风,曾经她也以为他温暖如玉,现下想来,只觉可笑!夏侯箬收敛眸光,只见长孙宸萱恶狠狠地剜来一眼,歹毒的眼神与她今日的精心打扮委实不相称,许是怕旁人瞧见,长孙宸萱很快扬唇一笑,媚眼如丝,愈显容颜艳丽!

二人拜见景宣帝,又向夏侯箬微微一笑,夏侯箬起身一福,同是浅笑不语,心底却生出一条仇恨的暗河,波涛翻滚,汹涌澎湃。

景宣帝脸上始终淡淡的,辨不出神色,只予人威严之感,他一手重拍在圈椅扶手,厉声道:“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夏侯箬方才已得了一番训导,知景宣帝此刻的怒气不是针对自己,自然不会将话往自己身上套,她静静地垂着头,不动不语。景煜与长孙宸萱却不知晓他怒从何来,闻言连忙起身跪下,惶恐不已,“是儿臣不孝!”

夏侯箬见状也随他们一起跪下。

“念心,你坐回去!”景宣帝看向长孙宸萱,责备道:“同为妯娌,理应和睦相处,怎能整日里相互猜忌相互伤害?”

话不重,落在长孙宸萱耳中却如千斤之石,压得她心肺闷疼,她长孙宸萱几时被景宣帝指责过,一定是夏侯箬恶人先告状!长孙宸萱向那方睥了一眼,张口就要为自己辩白,景煜极快地握住她的手,手上一使力,捏得她生疼,她一时竟忘了说话。

景煜诚声道:“父皇容秉,宸萱虽然骄纵,但绝不是心狠之人,望父皇洞察流言,查明谣言出处,还宸萱一个清白!”

他倒是厉害,几句话便将话头调向谣传者!夏侯箬无声冷笑,这也真被景翊言中,谣言一起,无论是不是长孙宸萱所为,景煜势必护她,只是不知他真正护的究竟是什么。冷笑一瞬褪去,夏侯箬坐直身子,向景宣帝道:“父皇,三嫂是冤枉的!这次意外是奶娘疏忽所致,与三嫂真无半点干系!您如果要怪就怪念心吧,是念心大意,没有顾好孩子,请父皇责罚!”

长孙宸萱一脸不置信,她视若死敌的夏侯箬竟然会为自己辩解,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当务之急先消除景宣帝的疑心才是,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会错过。她佯装感激道:“弟妹说的真是公道话!父皇,谣传者恶意中伤儿媳是小,破坏儿媳与弟妹之间情谊是大,如此谣传对弟妹又是一番伤害啊!若不是弟妹大度,必与我心生嫌隙,要是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存啊!儿媳恳请父皇严惩背后造谣之人,还弟妹一个清静!”

她怎么也揪着谣传者不放!夏侯箬眸光微微一缩,下意识去看景煜,他神色自然,毫无异样,可她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劲!难道他知道谣言是二哥和景翊放出去的?她心惊得砰砰直跳,面上仍旧带着笑,道:“父皇,儿媳觉得谣言止于智者。如果三嫂始终对流言心存芥蒂,您一定要揪出背后始作俑者还三嫂一个心安!”

长孙宸萱今日算是彻底领教夏侯箬的能言善辩,一句谣言止于智者便让景宣帝没有理由再追查下去,若真追查岂不是证明自己是昏庸之辈?一句心安更是直指她心内有鬼!她不知该怎么接话下去,求助地去望景煜,不想他的眸光似钉在夏侯箬身上般,透着宠溺,赞许,疼惜,还有骄傲!

他在为夏侯箬骄傲吗?

嫉妒的怒火腾地一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紧盯着夏侯箬,不假思索道:“谁能证明这不是你的苦肉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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