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哟,您有啥就说。”
“他现在人在哪?”
“这我还真不知道。”
“哦。”
方翎啧了一声,“你除了哦还会说别的不?”
电话那头又嗡嗡了一声,方翎没听清。
“啊?”
“没事,那行,挂了。”
“等等等等,你还在丽江?”
“嗯。”
“这个季节那边的草莓应该正好吃呢。我给你发李荞的地址,你摘上点去看看她吧。”
“荞姐回国了?”
“哎哟,你这个白眼狼,还真的就只喊她姐啊?她年初回来的。”
“知道了。”
“就一句干巴巴的知道了?唉!你这人呐。”
“我给你买Dior的最新款。”
“别别别,”方翎想到了衣柜里那件压箱底的裙子,不禁打趣道:“能准确把一系列里最丑的那件挑出来送人,也是一种本事。”
“……”
李麦挂了电话,抬头望了会儿天窗外繁星点缀的壮美穹顶,爬下床出了卧室,到厨房把下午邻居刚送给他的,从自家大棚里摘的草莓洗净,往嘴里放了一颗,端着其他的来到客厅,往懒人沙发上一趟,打开了手机里的软件商店。
时隔三年,他重新下载了微博。
微博账号是李麦唯一的社交账号,上面一共关注了三个人。
一个是时纳娱乐的官博,一个是国家地理官博,最后一个是袁严的微博。这账号是三年前一时兴起申请的,他出国后就再没用过。上面只发过一条微博:袁严。
下载,安装,打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麦身体里已经把当年和微博有关的情绪走了一遍。果然,脑子还没想通自己把它重新下回来干嘛,手就已经点开关注,找到袁严的微博,点了进去。
头像没换,还是卓别林的那两撇小胡子。一共四十七条动态,有简明扼要的宣传,有单纯的晴天日头或静谧深林的分享,但没有任何文字形式的记录。
李麦上下翻了一遍,不甘心,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他期望看到的内容。
仿佛当年人后,抱着手机等了整整一夜的感受又回到了身体里。李麦叹了口气,撇撇嘴,退了出来,点到自己的页面。
看着当初的几百万涨到了快三千万的粉丝数,李麦恍惚了一瞬。三千万,比某些北欧国家的人口数都多。
他手指往上一划,看到了自己发过的唯一一条微博,下面评论数的涨幅让他一样感到讶异。
李麦点进了评论,眉头轻微地皱了起来。
最上面的一条是袁严去年年底的回复,一串省略号。
“什么意思?”李麦皱眉自言自语着,嘴角却渐渐漫上了 笑意。
“省略号,”他完全躺倒,高举着手机,盯着那串省略号:“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又点进了袁严的微博,试图从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常中找到蛛丝马迹。就这样翻来覆去,躺倒又坐起,思量着,猜想着,犹疑着。
心里有事,李麦一连几天没睡好觉,他打算在周末做点别的事分散下注意力,然后好好补一觉。
周六下午三点下班后,李麦先去超市采购了半个点,回家后打扫卫生,换洗床单窗帘时,他又不自觉的,在心里轻轻埋怨起了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袁严了。
李麦抬手按了下心脏的位置,叹了口气,眨眨被倦意坠得直扑闪的睫毛,正打算转身下床时,屋外传来了叮叮当的门铃声响。
袁严按着李荞给的地址,一路寻觅,终于来到了眼前这幢坐落在一片宁静湖泊上的,尖顶红砖的房子面前。
房子有一半是建在水上的,另一半则稳稳落在岸上。屋子的主人用篱笆将落在岸上的屋子周围圈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树冠如盖的硕大乔木,树下是一块与修葺整齐的草地区别开来的,生机勃勃的小小菜田。树与屋子之间的麻绳上,搭着片李麦刚拆下来的藏蓝色窗帘,随风轻轻晃荡着,晃得袁严心头一阵慌乱。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小院里通向屋子的木板路,按响了篱笆门上的门铃。
等屋子主人出来的那格外漫长的几秒里,袁严先望了会儿夕阳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后又低头盯着左手提着的竹篮里,个头均匀,色泽鲜亮,一个个标志可爱的小草莓。
“不知道草莓甜不甜……”
“是不是找错地儿了?”
“他会不会不在……”
就在他不断乱想时,屋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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