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夫虽医术精湛,对这瘴气也是束手无策,这瘴气不同于其他地方,似乎是由死尸毒气聚敛而来,况且年代久远。就算开了这禁地之门,三楼以上毫无问题,气体未曾蔓延,到下面毒气越浓。叶寒樱擅长下毒,但是这瘴气非同儿戏,只得先做了几个防毒面具,却因为到下面无法呼吸,只得中途折返作罢!
已经过去三天了。
梅太一将昏迷中的司马夜狸平放在地上,拿出天南星佩剑,使出全身力气朝那大铁门疯砍,铁门无恙,徒然划出几道火花而已。在电光火石之间,却憋见地上有个像骷髅图案的东西闪了一下。他拿剑在地上刨着,那个骷髅头原来是个石相,他试着扭了几下,石相可以动,但是铁门依然没有动静。
藏宝阁是九层,地狱河有十八层,他们是从西面坠落,看八卦方位,梅太一心里略一盘算,当是先天离三,后天离九,扭动之后,这铁门竟然开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梅太一拿衣袖挡了挡眼睛,再睁开时,发现外面有阳光,树木青草,竟然是户外,他们总算得救了。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抱起阿狸就奔了出去,这儿有溪流,用叶子弄了些水喂给她喝,还摘了几个果子洗干净放在一旁,等阿狸醒了就可以吃了。等忙完这些他才有空打量这里。那大铁门外面长满了青苔,他关上之后发现这铁门外面已经与山坡融为一体,就算有人来到此地,也不会有人发现。此处是一个山谷,抬眼望去,远处竟有炊烟升起,有人家居住。此刻阿狸也醒了,吃了几个野果之后,人也精神了不少。
沿着炊烟之处往外走,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想是在那洞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多多少少有些毒气,加之久未进食,二人脚步皆有些虚浮,好不容易走到一户门口,阿狸晕倒了。
一农妇开了门,有些吃惊,这村子里许久未有生人来过,看他二人像是生了大病,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他们进屋。这是一处很简朴的农家小院,院子一角堆着柴火,还有几只鸡在吃食。
“娘,谁来了?”屋子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布衣的姑娘跑了出来,生得倒是秀气,小脸怯怯的看向二人。
“我兄妹二人迷路到了此处,久未进食,我妹妹发烧了,想借住两天休息一下,劳烦了!”梅太一言辞恳切。
农妇命女儿带他们去房间休息,弄了碗退热汤,下了两碗阳春面,里面还各卧了个鸡蛋。他从未觉得,这鸡蛋面竟然这样美味,看着梅太一狼吞虎咽的样子,那小姑娘笑了一下。
休息了两天,两人已经恢复了体力。这院中主人姓凌,出去打猎一直未归,女儿名唤凌蘋萍,今年十五岁,倒是颇识得几个字,梅太一听她用树叶子吹着不知名的乐曲,清雅动听。叨扰两日,无以为报,临行前,梅太一将那翠绿洞箫送给了凌姑娘,反正他家里上品乐器多的是。而那姑娘,竟然也赠了他一副绢丝手帕,他们家如此清贫,穿着皆是粗布麻衣,但这绢丝材质却特殊,看起来非常名贵,他推脱不过,只得收了。
耽搁了几日,估计爹爹着急,司马夜狸急着赶回去。两人匆匆往洛阳城中赶,路上,司马夜狸看了一眼梅太一道:“我看那凌姑娘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
“那是,谁见到本公子不着迷的!本公子见得多了。”梅太一一副得意的表情。
司马夜狸白了他一眼,无话。
这一趟,当真是奇遇,却是谁也没提那让人不安的幻境,只是铜雀楼连通上古时期旧狱,传出去,不知江湖中会有何看法,想来司马大人也不愿声张。二人约定,此事除了司马炎,其余人一概不提,就闷在心里。
回到铜雀楼附近,司马夜狸乔庄送了副密信给父亲。入夜十分,门口果然一个守卫也无,他们悄无声息混入,进入藏宝阁,触发机关,缠斗一番才出来,倒在门口,被人及时发现。这一折腾,倒真的伤得不轻。其他人对他们的说法倒没怀疑,只是感慨太过离奇,而那藏宝阁,此后无人敢再去。
大概是回到了家中,司马夜狸放松了很多,只是那个幻境,却时时出现在梦中。一会是她依偎在一个人怀中,像梅太一,又像那青城山的寒湘子,又都不像,略感羞耻。一会是她坠入黑暗深渊,那个深渊,怎么那么像他们落入的地狱河,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非常惊愕,绝望,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会拿剑指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其他众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梅太一时常会对着自己的天南星出神,他至今,出去历练,没怎么杀过人,可是这嗜血如命的剑,会带给他怎样的命运?耳中回想起在长安时,楚香兰说这剑跟他气质不配,阿狸说,人不能被剑左右。
姜淮眼见小师妹平安归来,一颗心总算放下,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小师妹有什么不测,他定然以死谢罪。也许那个幻境,预示着铜雀台恐有大劫,他跟慕容星河交换过梦境,为了不让大司马烦忧,未曾告知,但是却暗暗心里发誓,一定要守护好铜雀台,守护大司马。
梅太一也知道,司马炎手里并无完整图纸,只是一年前无意中得了一个残本,只有三分之一。此次梅家铸造了那些兵器,如果朝廷好好利用当然好。但是那盗图之人,背后之人是谁,尤未可知。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