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歌愣愣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难怪父亲刚才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这三十年的心血被毁掉了，因为这毓秀阁的生意，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拐卖幼儿？贱卖奴婢？他堂堂帝辞山掌门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对，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夜枭死了才十几年，你凭什么认为毓秀阁的勾当和我们帝辞山有关系？”

领头沉默了一阵，似乎甚是犹豫，半响才道：“因为不夜宵是贺云鹏的结义兄弟，和你们帝辞山一直有合作。只不过后来分赃不均，闹翻了而已。”

尹歌大脑一片混乱，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年纪太轻，父辈那些事，本来就不清楚。加上他天真单纯，从来也不懂这里面的歪门邪道。他望了望珈珞，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珈珞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毓秀阁已经毁了，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新的生机。若是心有不甘，想要报仇，我等着你们。”

领头望了珈珞半响，终于低下头，捡起自己的长刀，缓缓离去。

珈珞拍了拍尹歌的肩膀，道：“尹歌，我们走吧。”

尹歌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三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珈珞摇摇头道：“我不能确定。我觉得他没有说谎，不过，他所说的也只是他所能看到的，听到的，事情的真相可能远不如这么简单。”

尹歌和珈珞两人一路南下，到了江边，准备渡江南下去酆都唐家。千笑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

关于那天晚上毓秀阁的事，千笑心中的震惊不亚于韩尹歌。他父亲欧阳潜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隐隐约约地从世人口中听说了一些。欧阳潜一生作恶多端，结仇无数，众人痛恨他，欲杀之而后快，这都是事实。但是，众人是如何突破他不夜城的结界，闯入他的地盘呢？

因为，他被帝辞出卖了。说出卖或许还不大准确，用世人通用的说法叫做“帝辞山大义灭亲”了。

千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一个人能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那也真是够了。尽管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恶有恶报，他应该死。在他人生的十九年间，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是众人都不知道的呢？

千笑忽然觉得头很疼。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压低声音道：“大公子！”

千笑略吃了一惊，转身看去，只见来人向他指了指江边一艘大船，道：“大公子，这边请。”

千笑见他头上缠着绛红色的发带，身着黑衣，又是这般称呼，知道他是绛衣堂的人。他点点头，跟着来人登上了船，迎他的船工纷纷向他弯腰行礼道：“大公子！”又道：“唐老在内室，等候公子多时了。”

千笑很是吃惊，没有想到唐熙会在船上。他按着船工的指示，向大船的内室走去。一想到要见唐熙，他就觉得忐忑不安。

他推开内室的门，唐熙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关上门，又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船间内室，地上一张原木条几，铺着地垫，供人席地而坐。千笑更加觉得惶恐，一步一步慢慢挪了过来，向他施礼道：“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