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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识茱萸袋中暗藏花(2/2)

李乐夫带着一众人下了山,交代好务必申时在“谪星楼”前集合返程,便带着苏崇光前去看望冯先生。

林晚雨被众人排挤,不想与之为伍,赏菊大会,鱼龙混杂,又怕一帮人争执起来,李乐夫好心领走了林晚雨。

三人路上还买了两盆菊花,各类糕点里,全塞给了林晚雨,苏崇光几次想要分担,都被李乐夫拦下了,林晚雨捧着两盆金丝菊,肩上挂着大包小包的糕点,像一个布袋和尚,一副好不滑稽的模样跟在李乐夫和苏崇光身后,进了冯先生的宅子。

自江思文走后,李老先生经常下山给他送药,比不得江思文来得勤,但好在他精神状态恢复的很好,虽不能走太多路,但勉强能起身,拄着拐杖,踱几步。

膝下无子的冯老先生见到李乐夫来,更是难得,喜上眉梢,吩咐照看他的丫头去准备酒菜,拉着李乐夫坐下,苏崇光和林晚雨给冯先生行完礼,便将空间留给两位促膝长谈。

冯先生的院子不大,原先在正门厅处的学堂改成了存放字画的地方,冯先生自小便好收集大家名流之作,珍贵字画典籍更是如数家珍,半月一展出,竟也有不少人慕名前来瞻仰,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冯老先生,也算是有个谋生的行当,宅子里还养着一个丫头和打杂的小厮,照顾生活起居,算得上妥帖。

这边冯老师,跟李乐夫天南地北言论一番,竟有些泪眼婆娑,年纪大了,愈发伤感,想到江思文,心里又难受了几分,几杯酒下肚,双手有些颤抖,李乐夫连忙将酒壶推到一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

“思文,就像我的女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守在那儿吗?”冯先生哽咽道,“她也是狠心,我这老东西也就罢了,怎舍得丢下那小儿。”

李乐夫叹了口气,“怕不是,易安之死,不止是天灾”,匿了后半句,又道:“她不过是想保全崇光,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无忧。”

“罢了,你当初从昌都回来,我便知道,阴谋权术,不是我等读书人的范畴,只是可惜了。”他抽出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老泪纵横的脸,又道:“你给我洗洗脸罢,像那日我初次见你一般。”

李乐夫吩咐小厮打来了热水,给冯老先生擦拭。

这世间,无法释怀的事本太多,一桩一件加起来,便成了连篇累牍的心事。

心事多了,便成了一个人的性格,豪放不羁如李乐夫,到了这个年岁,也成了沉得住气、受得了委屈的性子。

林晚雨这儿走走,那儿瞧瞧,好不自在,听说冯老师存档的诸多作品里,有陶渊明的真迹,拉着林晚雨去正厅欣赏那些字画,每一幅字画,都好生仔细端详。

林晚雨专注找陶渊明真迹,苏崇光瞧着林晚雨眉心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印记,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像胎记一样赫然,转念想到什么,对他道,“你先找着,我去去便来。”

苏崇光匆匆出了门,不一会儿揣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此时的林晚雨正对着一副《山间秋菊图》赞叹,“妙啊,这菊走势气若游丝,整体看去有气吞山河之势。上上。。。。。。”,“品”字就被苏崇光突如其来的举动堵在了喉间,林晚雨伏案赏画的姿势,闻见脚步声,一抬首,苏崇光的手飞快地按住在了他的额间,还揉了揉,有一种油腻腻的感觉在他眉间炸开。他想伸手摸,被苏崇光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喂,苏崇光,你这是往我脸上抹什么东西?闻起来怪怪的。”

“狗油。”苏崇光道。

一听到狗字,林晚雨彻底炸了,“什么玩意儿你就给我往脸上涂,我这要是破了相了,。。。。”不说还好,一说竟有些刺疼。

他是碰也不敢碰,也不知道苏崇光到底给他用了个什么药,更来气了,苏崇光这是变着法儿整他,不就是早上没吃到九层糕,他自己不去能怪得了谁。

大惊小怪的林晚雨慌慌张张,跑到院前的小水池边,水面倒映着自己的脸,眉心一块方方正正的通红,林晚雨怒不可遏,“苏崇光,不就是几块九层糕,我还你便是,你至于这样对我吗?”他坚持苏崇光是有意为之,那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跟在他身后的苏崇光等他也不着急解释,等他发泄完,才淡然道:“你早上应该是被片糕烫了,狗油对治疗烫伤很有用的。”

林晚雨那性子,脾气发过就忘了,记恩不记仇,让他发一顿脾气,好过他回到山中跟其他人闹个不休强。

“解气了吗?”苏崇光问,说话间,还掏出用纸袋妥帖包住的糖葫芦,递到林晚雨面前。

林晚雨头发丝上都冒着的火气,再而衰,三而竭,很快被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将火点都掐灭,偃息其鼓了。

李乐夫跟冯先生道别,带着李乐夫和崇光前去谪星楼与众人汇合。申时已到,苏崇光数完人,。对李乐夫道:“先生,王昱平未到。”

李乐夫面露不满,苏崇光却道:“先生勿急,王昱平,是我们中最年少的,平日里家中父母也多来山中探望,此次下山,许是在家中多留了片刻。”正说着,“已经来了。”林晚雨指着不远处背着好几个包袱气喘吁吁朝他们跑来的人道。

一行人上山,这便算坐登高了。

李乐夫走在最前面,中间一群人不紧不慢跟着,期间,周正威还忍不住调侃林晚雨的眉心是美人痣,林晚雨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只是在半路上,林晚雨捏着茱萸袋,停在路边,挨个儿发自己买来的茱萸作的香袋,分给众人,到周正威的时候,说了句“以德报怨”,飘然离去,周正威心里还不是滋味儿了,早上按住他似乎做得是过分了点,他额上那块红色也确实骇人,又拉不下脸道歉,反反复复摸着茱萸袋,低声道了句“谢谢”,声音极低,恐唯有自己能听见。

苏崇光在一行人的最末端,林晚雨好整以暇,捏着最后一个茱萸袋,似在等他。等他终于不紧不慢,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将那个茱萸袋递了过去。

“喏,苏师兄,送给你的。”

大方接过去,别在腰间,林晚雨还忍不住往他腰间看了看。

察觉到他的目光,苏崇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林晚雨收回眼神,道了句:“挺好看的。”

回到悯星山的时候,已经酉时了,李老先生准备好了饭菜,鲁酒居里一片和谐。

苏崇光将一副新的行医器具和一坛高粱酒,分别放到了两位先生手中,道了句“重阳安康”落了座。

吃罢饭,回到出岫居,苏崇光问了一句:“林昀,下棋吗?”

谁知林晚雨却坐在他面前,似笑非笑朝他摊开双手,伸到他面前讨要道:“苏师兄,我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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