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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吹落、星如雨(1/2)

然而,比起追究林少阳到底只是一枚棋子还是始作俑者,苏崇光认为眼下没有比隔绝昌都城与林少阳密切接触者更重要的事。

起初朝廷上的官员认为暴露与林少阳密切接触等于直接承认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但在听说林少阳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之后,这些人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怯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是这个道理,他们便主动配合了苏崇光提出的以自己府邸为隔离区域进行为期半月的隔离治疗。

林少阳随身疫气扩散范围如何肉眼无法分辨出来,苏崇光不得不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病入膏肓的人不好治,但预防的方子,苏崇光还是找了出来,主要以穿心莲、路边青、甘草片、板蓝根入药,能起到清热解毒,排除体内湿气与毒素的作用。

与此同时,作为密切接触者其中之一的户部尚书大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被隔离的对象。

仅仅是被隔离也就罢了,苏崇光还区别对待。这种区别对待,还是林晚雨“刑满释放”之后去马致和府上串门,马致和无意中说漏了嘴,林晚雨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别人自我隔离,至少能在自家宅院范围内自由活动,有的人府邸大,前院有花园,后院有假山流水,再无趣了,还能喂喂鲤鱼,逗逗猫狗。

偏偏他们搬回了出岫居,虽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到底是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当真是拘着,可不得把恨不能上房揭瓦的林晚雨憋疯了。

事实上,这是林晚雨的自我想象,带着浓烈的个人倾向,过于丰满理想。

苏崇光所谓的隔离,是让他呆在一间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宛如女子生产之后坐月子。

不,比坐月子更甚,坐月子起码不用吃味道闻起来便难以下咽的汤药,不用被人“张嘴”、“伸手”、“抬眼”命令一番之后,再任由人在他脸上、手上、身上摆弄一通,看在摆弄他的人是苏崇光的份儿上,他就暂且不计较这种“木偶”拘束日子了,但人在咫尺,却有手不能摸、有嘴不能亲也就罢了,为什么苏崇光鼻子以下蒙上了一层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下连望梅止渴也不奏效了。

林晚雨多番抗议,苏崇光“铁石心肠”,视而不见。

这也不能怪苏崇光,是林晚雨一见到苏崇光回来,那眼神里面渗着赤|裸裸不加修饰的欲望,他甚至盯着苏崇光的唇再咂摸两下,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仿佛眼前的不是苏崇光这个人,而是一场饕餮盛宴,而他林晚雨饥饿已久,恨不能将眼前之物悉数吞入腹中。

食髓知味,苏崇光即便真铁石心肠,也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了,更何况,这个人便生不是铁石心肠,而是侠骨柔肠,被心上人撩拨,忍耐是一件极富考验的艰辛事。

苏崇光一日给林晚雨诊完脉,林晚雨就打蛇随棍上,缠上了他的手指,拉拉扯扯,怎的都不肯撒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修养了几日,林晚雨的人手,捏起来愈发的软,温香软玉在手,苏崇光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撤回自己的手,又怕这隔离前功尽弃,白费汤药倒是不打紧,关键这人得从头熬起,这滋味堪比禁足,他知道林晚雨实在憋得慌,只好低声警告他:“林昀,不要胡来。”

一向理不直气也壮的户部尚书大人振振有词:“你要不愿意,你拿回去便是,谁强迫你了。”嘴里说着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手上却一刻也没耽误占便宜,揪着苏崇光的手臂,挨个儿指缝轻薄了遍,十分餍足。

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谁不愿意了?

苏崇光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没舍得缩回手,只是当天晚上,林晚雨发现送来的汤药又多了一碗,汤碗旁边,日日变着花样的糕点却不翼而飞,更过分的是,明明每日送汤药的都是苏崇光,这天晚上平白地换成了小春,小春无辜地被林晚雨甩了脸子,端着林晚雨赌气喝完的两只空碗回了小厨房。

苏崇光正在厨房煎药,斜着眼看到空了的两只碗,有些惊讶道:“都喝了?没往外倒?”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苏崇光心里难免生疑,怀疑是他对小春用了美男计,帮他暗度陈仓

不知自己被怀疑的小春无比诚恳地放下托盘,一本正经地说:“大主子,主子好像很生气。你要不去哄一哄?”

苏崇光往陶罐里丢了二钱金银花,才接道:“嗯,自然是要哄的。”

小春讪笑,想说,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结果听得真切的大主子,就端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凉糕去哄小孩子脾性的小主子林晚雨了。

苏崇光站在窗前,一手端着凉糕,一手叩窗。

林晚雨堵气喝完两碗药,正苦不堪言,想找人闹一闹,这正好有送上门来的,他没好气地拉开窗子,想跟外头的人吵一架,结果拉开窗子,闻到了清甜软糯的味道,一下子冲散了他嘴里的苦味,他眼里闪着星光,笑意盈盈地看向苏崇光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好东西,闻起来这样香甜?快给我尝尝。”

苏崇光佯装不给:“不闹脾气了?”

林晚雨厚着脸皮道:“我何曾闹过脾气,你快给我,不然我可真就要闹脾气了。”

早知这个人信口胡诌的本事张嘴就来,他偏生不信这个邪去问,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心里全然没有气恼,然而跟着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明明是个大人,怎的天生一副小孩子脾气。”这句话说着像是嗔怪,可听来,却是十足的宠溺,

人今日算是哄好了,尚不知明日欲作什么妖。接下来的几日,苏崇光为了防止见到苏崇光心软,便吩咐小夏盯着林晚雨喝药,自己宁愿躲在小厨房里闷出一头汗,也不肯在林晚雨眼前晃悠,但好在药后点心,一顿不落,林晚雨也知道昌都城事态严峻,也没吵闹,只是一日趁着苏崇光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溜进小厨房躲着的时候喊住了他:“师兄,你过来!”

苏崇光有六七日不见林晚雨了,虽然在角落悄悄注视过几眼,但两个人连话也没说上一句,苏崇光心想,这么多天,就凑近看一看,也不算过分,便应了他的呼唤,走了过去。

“怎么?”

林晚雨双手托着下巴,撑在琉璃台上,旁边的那盆黄栀子,散发阵阵幽香,像是从林晚雨身上飘出的香气,苏崇光有点心神荡漾。

林晚雨自然不会开门见山说出来意,他有的是法子折腾,软磨硬泡地让苏崇光在他眼前多呆片刻,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师兄有没有想我念我?”

他这句话钻入苏崇光的耳朵里,在他心里炸开无数的小火花,这个人惯用波澜不惊的口吻说中他的心事,年少时他尚会羞赧隐藏,可时至今日,再被他问出这样的话,苏崇光心里在化成一滩水的同时,嘴里已经诚实地回答了一切:“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听到心满意足的答案,林晚雨故作矜持:“太酸了,我牙都要酸掉了。”

苏崇光对这种得便宜卖乖的行为见怪不怪:“嗯,着实酸,奈何有人想听,就怕不说惹人不高兴,酸我也忍着说给那人听。”

林晚雨心里欢喜,嘴上不饶人:“我叫你说你便说,你何时这样听话?”

苏崇光被他胡搅蛮缠,一时间忘了自己要怎么回,愣了片刻,便瞧着那人献宝似的,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幅墨宝,道:“呐,先说好,不许笑!”

林晚雨对自己的绘画技艺十分有自知之明,最近几日闲来无聊,他发奋图强,试图一口气吃成大胖子,但结果差强人意。

“嗯,保证不笑。”苏崇光抿紧下唇,煞有介事地竖起三根手指起誓。

林晚雨在苏崇光面前摊开画纸,画纸左方是一座高山,山下有一茅草屋,细看,茅草屋下有两个人影,青衣白衫。

难为苏崇光能认出来那是两个人,事实上,林晚雨画的时候,一团墨不小心滴错了位置,头点在了家里的位置,于是偌大的一幅画,人像却得仔细才能分辨得出。

山的棱角和茅草屋的轮廓,也相当写意,就是你能看出来是什么,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也是很难达到的一种境界。

苏崇光大概是不太会隐藏这种情绪,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青一阵白一阵,林晚雨心知自己的画作难登大雅之堂,也不敢跟苏崇光媲美,心虚地把画收了起来,气鼓鼓地作势要关窗,被苏崇光眼疾手快地拦下。

“我这不是没笑,怎的又生了气?”苏崇光有些无奈,林晚雨耍起小性子来,他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林晚雨松开欲要关窗的手,转而去卷那幅画:“你还不如笑呢。这样想笑还要憋着的模样,更招人烦。”

苏崇光哄他:“好,是我表情不够真诚,你把画拿来,我给你改改。”

林晚雨眼前一亮,画成这样还有得救?这想法转瞬即逝,他短暂的出走的自尊心重新占据主导,把画往后一藏,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看向苏崇光。

看样子是真生气了,苏崇光诱哄道:“阿昀的画作浑然天成,匠心独运。不改也无妨,你拿给我,我去裱起来,挂在墙上让来往的人观瞻。”

林晚雨想象了一下他那鬼画符被裱在墙上的画面,一阵恶寒:“师兄你这说瞎话的本事,快赶上我了。”这样说着,还是依言把画递了过去。

“真要裱起来?”林晚雨不死心地问。

苏崇光挑着眉一脸认真:“几时骗过你?”

裱起来让人欣赏是很让人心动,但是他的话十之□□会引来群嘲,林晚雨趴在窗子上求饶:“不不不,千万别,真要裱起来的话,师兄你还是给我改改吧。”

苏崇光点点头:“自然,不能让我们阿昀丢了丑,再同我闹上一通。”

林晚雨一听,又小气地从这句话中体味出一丝嫌怨,苏崇光这是在说他脾气大?他又想关窗子走人,但还是忍住了,不能养成扭头就走的习惯,有话要当面问清楚:“师兄这是在说我脾气大?”

苏崇光低头展开画纸,又看了看并肩而立在雪山下的两个人,脸上露出柔和的光,他抬眼望着他:“你明知不是此意,怎就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从前不曾发现阿昀竟这般喜欢让人哄着。”

林晚雨双手抱臂,靠在木窗上,修长的身子拉出格外撩人心弦的姿势,慵懒地看着他:“那你哄不哄?”

苏崇光的心里被猫柔软的爪子踩了一下,痒痒的,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哄,乐意至极。”

这个做事情一板一眼的人,说起情话来毫不含糊,掷地有声,正正经经地勾人,嗯,就是勾人。

至少勾了林晚雨的人,他回望着苏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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