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整髻,一身清爽,眼底虽有难掩的疲惫之色,但相较于昨日的颓败与燥怒此时的黄三爷双目炯明,精神抖擞,温朗如玉。
“摆膳。”黄三爷淡眸轻扫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切才刚刚开始,贤王妃。
东华国京城,赵氏酒坊后院西面桔林小院中,某爷黑着一张脸坐在案后边,听着龙二汇报情况。
“丰城方家或许已经有警觉了,属下派过去的龙隐至今未发现任何异常。”龙二道。
“是吗?”贤王单手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一手淡淡地翻阅龙二让人记录的方家诸人的生活日常的册子,“都在这里了么?”
“事无巨细,都在这里了。”龙二单膝跪地,紧肃着一张脸,认真地答道。
贤王道:“丰城方家长房嫡子方醒,于太妃大丧期间违旨置纳外室。你去将咱们手里的证据交给御史台。另外,西南蛮夷小族缕缕公然对抗朝庭,不服管教,致使数万无辜百姓受苦,方家老太爷近来连犯旧疾,终日卧床不起,恐无力辖制地方,致使辖内蛮夷小族猖獗。”
“阿湛,万万不可,此折一出,皇上必换黔军主帅。”柳千展推门而入,越过龙二站在贤王身前,“方家自先帝起,兵权一再被朝庭分散,前些年皇上为了加强朝庭对地方的管束,制衡地方军,有意做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方家的军队被拆得七零落。丰城方家如今天只有方老太爷也就是我的舅舅,你的舅公手里掌着的这支黔军还算有些气候。若是方老太爷交出兵权,那丰城方家必将元气大伤,再想回到往昔荣光,必将难上加难。”
贤王闲闲向椅背靠了靠,指着桌上的册子,神情淡然:“那又如何?没有问题,就是方家最大的问题。”
“何意?”柳千展翻阅了几张不解道。
“丰城方家与临南关的镇南军分界而治,因为边隘问题,每月都少不了信往来。自晨哥儿出事后,他们与镇国将军府之间像是达成某种默契一般,与镇国将军府撇得一干二净。过犹不及,做贼心虚。”贤王道。
贤王顿了顿,又道:“还有晨哥儿染上天花,刘继被阻截在林鸿关外,方家长房嫡孙方诚现在林鸿履职,事由方家而起,方家却没有半点表态,丰城方家这是当本王死的吗?”
柳千展皱眉,低叹一声,坐在贤王案桌前的小杌子上:“也许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贤王冷笑:“误会?”
贤王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两份折子递给柳千展。柳千展看折子的封皮,陈旧,且边角有明显的磨损,心知这折子应该是经年旧物。
“这是?”柳千展不解道。
贤王道:“当年丰城方家的黔军也从旁参与南疆之战。为何南疆侧翼大军可以经由天水关绕道黔西南,对父王所在大军顺利形成合围之势?”
柳千展双手一抖,震惊地抬头看贤王:“不可能,我不知道。”
贤王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道:“小舅舅还记得前日本王让人送给方语的芳诞之礼时,方语作何反应?小舅舅能说她不知道情?”他送的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帕子,只是花色与害晨哥儿染病的帕子样同,若不是一早知情,又何必惊恐不迭地将帕子打翻?
柳千展张了张嘴,连说了几个“那”字后,叹了一口气没有吱声。
贤王又道:“据查方语在京与黄振礼的夫人有过几次接触,这事小舅舅不是也查到了吗?”
柳千展道:“我已经两日没见语儿了,该不会是阿湛你……”
“本王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块帕子是如何传入老太太的陪房手中,小舅舅心里明镜似的,只是顾念着亲戚情份不忍往下查证。”贤王抬眉,淡眸轻扫道。
“她是你表妹。”
“杀子仇人,本王又何需手下留情?”贤王道,“若是换成小舅舅的孩儿,小舅舅又当如何?”
“我……”柳千展无言以对。若是他,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