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权贵如邵先师，他老娘都住在一进小院，身边更无奴仆。

不需要韩昭开口，无面很快就招来纸笔拍到小吏跟前，然而没有半个人跟小吏说他该写些什么，他不论如何的先抓起笔来，愈加惶恐的仰望眼前枭主。

片刻后，韩昭把面具安回来，声音也立马变得低沉诡谲：“若曾以权谋私图财害命，自己辞官离开长安。”

关于这个不知名的小吏，韩昭没有他的具体证据。

但是无妨。

只要他走出长安一步，就相当于心虚认罪，届时自然人头落地。

于是没有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将他留给兄弟们料理，韩昭携刀起身走向后院，到底是人家女眷的私房，无面没有直接硬闯，不过看起来也不需要用强。

刚走进院子，韩昭就闻到一股荒唐的浓香。

这香味尤其刺鼻，怕不是将酒水洒了一地，进门一看，果然瞧见小吏的夫人醉醺醺的趴在席上，袒胸露乳，嘴里还呢喃着玩笑，似在梦中玩着金品楼的小游戏。

韩昭抬眼四望，私房中并无太多奢华玩物，不过这夫人的样貌与气质分明乡野，身上却穿金戴银显得不伦不类，一眼便知暴发户。

而这也让他不禁唏嘘。

权贵的游戏。

总能让穷怕了的人沉沦其中。

殊不知这种游戏。

本身也是对付权贵的武器。

真正处于上流社会的人从不会沉迷于游戏，更不会无节制的把自己玩成这副德行，像老轩辕那般，挖他罪证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而这就是权贵游戏中一个非常难以攻克的防御体系，而金品楼的作用，就是侧面瓦解这个防御。

国师犯罪很难抓不是吗？

那如果是国师夫人呢？

八品小吏或许会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谨慎行事，贪再多也不敢轻易的败露，可是她的夫人能忍得住有钱不花吗？能忍得住不去跟其他夫人攀比吗？

答案就在眼前。

韩昭打量着这位醉成烂泥的妇人，摇了摇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摊上这种女人，纵是良臣也只会被拖进无间地狱。”

边上两名女无面本是侠肝义胆，更看不起女性淫乱不自爱，当即询问是否斩杀。

却见韩昭扭头就走，并无杀心。

“她只是贪财，并无过错。”

“留她性命，送与楼中其他夫人相见。”

女无面狐疑对视，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若金品楼中那些夫人们得知无面不杀无辜，她们再不安也不会忙于逃离长安，更不会急着和金品楼撇清关系，相反如若事发，她们会为了活命而聚于金品楼合谋商讨，直到迎见无面铁刃，轻易就能教她们主动告密。

当然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难保会有人告发金品楼与无面有染。

但是。

无面重出江湖。

这件事本来就藏不住。

在韩昭看来，这就比谁行动更快了。

正好，在回到前院的时候，小吏已经写出不下十个名字。

由于他的官阶低微，供不出什么大鱼，不过有这份名单在手已经足够乱京，毕竟不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任何的贪赃枉法都是由小到大，不论沿着哪一条线索进行追溯，总能杀到最大的那几个。

如此说来，还是从小的杀起更好。

正是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韩昭踏碎小吏的执笔之手，挎刀走向大门。

“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