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的到来，吓得魏师魂都差点飞起，魏纾见状回头瞧去，也不似原先那样犯花痴，她被吓得连退数步，好一会才缓过神急忙拦到爷爷跟前。

扑通一声跪倒：“枭主饶命，我阿爷素来清廉从无徇私枉法…”

情急之下，魏纾噼里啪啦一顿说，说得背后的魏师老脸都红了。

韩昭这才多看了魏纾一眼，忽然发现两年不在京城，这些小女孩们都已然长大，而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聪慧机灵。

远的不说，那个宇文天心可是连李珠姬都给他招来了。

“若无亏心事，何来心虚。”

猪面下的声音低沉诡谲，听着好似毫无怜悯，魏纾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抽离，一双写满惊慌的杏眼逐渐凝聚出一丝决绝：“魏纾并非心虚，实是枭主行刀必要见血，魏纾害怕，可是…枭主若是要拿我阿爷治罪，还请先拿出罪证。”

无面众人面面相觑，不免发笑。

韩昭摇了摇头：“起来吧。”

随着他走下屋顶，无面立即四散而去，由内而外的包围前堂。

而看到他们是奔着两位县令去的，魏师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腿一软，跌坐到椅子上便再起不来：“万幸，万幸…再不收礼了…再也不敢了…多谢枭主不杀之恩。”

韩昭随手将魏纾扶起来，顺势捏了捏她冰凉软绵的小臂，看着她眼中的欣喜与好奇，却是对魏师说道：“若要治你，两年前你就已经死了。”

魏师一听，连忙撑起老迈的身子，深深一礼：“多谢枭主。”

韩昭偏过头来看着他这一礼，心情复杂。

他不是官。

魏师才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

这就应了伟人的那句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面对无面这把屠刀，再大的官也只能卑躬屈膝，老老实实的将王法抛之脑后，说白了这也是一桩罪。

但，情有可原。

韩昭希望乱京但也不是非要滥杀无辜，若是把龙唐的这些臣工全部屠杀干净，来日还有谁能理国？

“枭主此来，可是已经持有两位县令的罪证？”

不待韩昭回答，空中已然洒下无数纸卷，魏纾捡起来与魏师一齐查看，越来脸色越是震惊，直至惊怒交加，气出来一句又一句的‘岂有此理’！

罪状上写得清楚明白。

长安县令也好治安县令也罢，近两年来疯狂敛财害命无数，甚至标明了他们的抛尸之地，还有人证物证全都详细罗列。

这不仅仅体现了无面的监察力度，更侧面说明了有不少受苦百姓借此机会站了出来，可见长安百姓愤恨已久，等的就是无面这一把能为他们伸冤的正义屠刀。

正义与屠刀说来矛盾。

然而这种矛盾，正是长安城中乃至朝野上下的最大弊病。

魏师握着两位县令的罪状，看着他们犯下的滔天恶行，双手不禁开始颤抖：“王法无用，方见屠刀。这一纸罪状记的哪里是罪，分明就是民情怨恨，天将倾矣…天要亡我龙唐啊！！”

听着魏师悲呼，韩昭也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毕竟作为京兆府尹本可以做到更多的事，为更多的百姓伸冤，但大势如此，如今佞臣当道，却也不是一个京兆府尹可以扭转。

“枭主，老夫有不情之请。”

“讲。”

“请将两位县令交予老夫，由老夫来断他们的罪。”

无视掉忽然坚定起来的魏师，韩昭瞧着眼前的魏纾，发现这小妮子的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敢和他对视这么久，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许狂热？

“算了吧。”

“枭主信不过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