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氏讲述完那些尘封的往事,萧潜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疑问。
陛下既然得知了这些乱臣贼子有不臣之心,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反而任由其自相残杀?
要知道,一位国公对于朝廷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更遑论那些同谋之人,即便身份不如国公,但肯定也相差无几。
若真是云泥之别,双方根本就不可能联系到一起去!
或者说,那些同谋者的身份还很可能比国公更高,否则又如何敢在天子脚下行这等惨无人道的灭门之举!
这位国公从头至尾也不过被当做了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或者说是用来引人耳目的存在。
若当真如此,只能证明所有事情的幕后真凶,身份非比寻常。
不是藩王,便是出身宫中,总之肯定是身份显赫之人。
一念至此,萧潜有些恍然。
如今朝堂混沌的局势,原来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民间谣传藩王谋乱,皇子夺嫡,这些都不是近些时日凭空捏造出的,而是不知多少年前,便有人放出风声,企图混淆视听。
到底是什么人在下如此大的一盘棋!
竟然需要谋划这么多年,甚至在多年以前就搭上了一位国公满门上下数百口的性命。
“阿奶,缘何我从未听闻国公府被灭门的这等惨事?”
这是萧潜目前最大的疑惑之一,也是少数可以问出口的。
谭氏顿了顿,这才开口道:
“是陛下开恩,念及我夫家一门为大夏鞠躬尽瘁,只当做是行差踏错,便没有将此事公开。”
“对外更是宣称,谭国公病重,无法再为朝堂效力,故而特赦回封地修养。”
谭氏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当今陛下有一颗仁爱之心。
对这等意图谋逆之人,都如此宽恕。
但萧潜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这与他先前了解的那位陛下,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北郡卢家的事情,萧潜断定是陛下所为。
虽没有实证,但八九不离十。
到底是自己猜测错了,还是说,多年前的这些往事另有隐情?
一时间,萧潜也无法分辨清楚。
进而继续问道:“那这么多年来,陛下就没有来寻过您和羽哥儿吗?”
“不管怎么说,羽哥儿也是皇子,既然得知了他没有遭遇危险,应当第一时间派人来接才是。”
一提到这个,谭氏便微微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曾也有顾虑。”
“虽不想让羽哥儿遭遇危险,但老身一个多半身入土之人,带着这么一个幼子,同样艰辛。”
“故而抵达苏县前,我曾拜托宫中暗卫向陛下与皇后送了书信。”
“信中言明了我所担忧之事。”
“可一连等了半月有余,却始终不见回复。”
“我便猜想,定是那暗卫途中遭遇了不测。”
“一番思虑后,我觉得这或许也是老天的安排。”
“哎……老身自幼在京中长大,见了太多尔虞我诈。”
“夫家满门被灭,女儿也惨死贼人之手,我也不愿再回那般伤心之地。”
“就想着让羽哥儿平安度过一生,做个平凡之人也好。”
“于是便来了苏县,在县学住了数月后,见没有什么风波,这才在附近买下了小宅,就此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