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银鹞子慌乱之下勒马停住,当即拔出自己的绣春刀来。
“指挥使大人已经死了!周围坚墙房屋都被摧毁,一地废墟,就连王恭厂门口的石狮子都被抛飞至几十里外的太岳宫内!指挥使大人纵马直入王恭厂,如何能活?”
他右手横刀左手执铳,厉声喝问:“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装神弄鬼,威风竟然耍到朝廷命官头上了么!?”
“兄弟,你的威风竟然耍到为兄的头上么?”金鹞子只是冷笑。
“啊!”银鹞子怒吼着开火,手中的短铳打完便立即再换上一支新的,连着打了四五铳,马车篮子里的短铳都用过了,他才停手。
不远处的金鹞子身上都是血洞,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银鹞子,仍旧在不停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
银鹞子额前冷汗滴落,终于挺刀前突,直劈金鹞子。
他练得一身好外家横练,即使是江湖上最一般的五虎断门刀从他手中挥出来也是虎虎生风。
刀刃尚未劈到实物,金鹞子身上的皮却呈花瓣一样绽开,那纹路银鹞子熟悉的很,正是此前横行明京城的剥皮客!
慌乱之中他改劈为砸,正常人若是中了这一下,就算是戴着头盔,也是个头骨碎裂的下场,可那金鹞子反倒像没事人一般,脑袋都被砸碎了,却仍是狞笑着靠向他。
银鹞子拔刀正欲后退,但浑身上下一阵瘫软,他竟然指挥不动自己的手脚了。
金鹞子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走向他,声音却忽然变了。
“大人,这阉人的狗,好当么?”
银鹞子听见这有些陌生的苍老语调,他强撑胆气去看,这一下看得他亡魂皆冒,七尺高的汉子此刻连牙齿都打起了哆嗦。
因为他面前的金鹞子已经变成了杨养性,身着一品官服的朝中大员杨养性。
“你...你们是人是鬼!?”
没人回答他,野林深处只有他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惊动了枝头的飞鸟。
银鹞子已经记不得自己挨了多少刀,一开始他还能感觉到痛惨叫几声,到了后面已经叫不出声几乎要死去,但偏偏又被一股暖流吊住了一口气。
杨养性的脸凑了过来,见他还有一口气在,释怀地笑了:“我毕竟不如师父刀法精湛,刚刚还真怕你死了,这样你就不知道是谁杀了你。因此一直用真气吊住你一口气。”
银鹞子刚刚眼前已经过了自己的一生,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走马灯还是现实了。
“算了...原来你这种残杀了无数人的刽子手到了死时竟然木头一样无趣。”杨养性的脸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精致少女脸庞。
百川汇。
“师父,该加药了。”李露端着几包药包进了三楼的某间小屋。
屋内只有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是深黑色的汤药,李戮玄就泡在其中,只露了个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