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烦了。”
“我和七姑娘就是过来走走,二爷不必如此客套。”
一听他还打算让夫人亲自下厨为自己接风洗尘,封白赶忙摇了摇头。
不说夫人身体恢复如何,这么热的天气下,做一桌子菜何等麻烦?
更何况,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赠送出那只九鬼盘算什么大事。
一枚红家信物,换得一次不计后果的出手,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极为惊人之事了。
他所希望看到的,不是如此计较,如他和吴老狗一般,坐下喝茶品酒就好。
二月红太过看重此事,反而会让两人之间有种无法言说的距离感。
“那就去聚鲜楼,离戏楼不远,以做鱼出名,小哥可能还未尝过湘江的黑鱼和鲈鱼,最是鲜美。”
“也不惊动夫人了,今日就我和小哥、霍姑娘,一醉方休。”
二月红何等聪慧,短短一刹那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身手指了指窗外朝西处,一栋掩映在垂柳间的楼阁,轻笑道。
“看来二爷还是知道我的,一壶好酒就已经足够。”
封白也是大笑。
而一侧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七姑娘,那双清澈的眸子内,也是溢出一抹笑意。
她最是清楚封白为人性格,从不愿讲究所谓的规矩以及繁文缛节,何况今日特意来此,已经说明了他的心事。
毕竟回来长沙城这么久,拜访的九门中人,也就她和吴老狗。
至于黑背老六,那位还是主动找上门,以求破境后的敌手。
九门各家,值得他亲自上门的,也就这几位了。
倒是齐铁嘴,上次去吴老狗那小住,就听他说,半月前就乘船去了鄂北,为人寻山点星看宅。
比起其他位城府深沉、厮杀相斗,齐铁嘴怕是最为不争不抢的九门魁首了。
长沙城倒斗行风波还未平息,他竟然可以独身一人,乘船直下鄂北,也不知道说他心大好,还是眼界远超常人。
至于张启山,与他之间,还是点头之交的好。
不说张家内部,连他自己如今都还没弄清楚自身定位。
和那个古老家族之间的关联。
更别说还有汪家在暗中虎视眈眈。
封白宁可当一个外人,坐看淘沙道上风云起,也不想卷入其中的暗流涌动中去。
三杯两盏淡酒,洒脱快意。
何必将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所以即便是水蝗,他也从未亲自涉险,而是扶持张九衣上位。
一杯茶过。
二月红与戏楼管事人打了个招呼。
便是引着封白和七姑娘,三人既未骑马也未坐车,而是结伴步行,从戏楼一路下到湘江岸边。
接着垂柳树荫,不时闲聊几句。
“这半年多时间里,带着夫人爬山行水,几乎将长沙城跑了个遍,也顺道吃了不少以前闻所未闻的美食。”
“聚鲜楼做鱼自然鲜美无二,但要说起吃鱼第一,还得去找常年那些漂泊在江水上,靠撒网捕鱼为生的渔家。”
“做鱼无需太多佐料,也不必刻意去腥,简单一盆江水烧开煮沸,放入盐巴,条件好点再加点葱姜蒜之类提味。”
“啧啧,小哥你是没机会尝到,如此简单的烧鱼,吃在口中却是胜过任何地方。”
“鱼肉鲜嫩,味道极佳。”
二月红边走边说。
放到往常,他向来不苟言笑。
看似顾盼风流,实则和别人之间,天然就有着一层隔阂。
就如台上他的扮相,起手大青衣何等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