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有意无意滑过白浚敏感的手腕,顾锦斓微微撅起嘴,小声嘟哝:
“你在听那些《霸道侍卫俏王爷》话本的时候,是不是暗地里在偷乐?”
“我……”
何止偷乐,一天烦心事过后,等最新的话本送来,已成白浚每日最期待的一件事,越看越心痒不已:
王爷比话本中还可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瞄到他脸红到耳根的样子,顾锦斓凤眸微嗔,一把甩开他的手,翻过身不看他,闷声闷气道:
“这不就露陷了。”
橘猫说白浚暗地里对手下雷厉风行,顾锦斓实在很难跟他现在的样子联系起来,这人在奇怪的地方意外老实,真会迷惑人。
指间还在留恋顾锦斓手中温度,白浚盯着他的背影,那人顺滑的墨色长发在脑后倾泻而下,露出后颈一小片白皙莹润的肌肤;他身材颀长,肩膀到腰线再往下,乃至陷进迎枕里一对赤足,勾勒出一道惹人联想的弧线。
“我高兴的是,只有我才知道,王爷明明比话本中所说要好千万倍。”
不知不觉说出真心话,白浚偷偷抿了口水,明明初春,他却感觉车内似乎有点炎热,声音嘶哑:
“对我而言,王爷不仅仅是主人。”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本来就没指望能从白浚嘴里套出什么真话,顾锦斓懒得追问,他半撑起身撩起窗边珠帘,精神一振,登时把小小不悦抛在脑后:
“看!到郊外了!”
白浚:……
“那边就是养济园么?”
顺着窗外看去,顾锦斓远远望见一栋正在翻新的小别院,门口不少工人忙里忙外。
“是的,王爷为什么想亲自来看?”
跟车夫确认过后,白浚重新回到车上,替顾锦斓垫好背上迎枕:
“而今还没完工,比较混乱。”
“没关系,我就随便看看。”
事实是顾锦斓受不了一直呆在王府,就算是家猫,也需要放风,呼吸新鲜空气。
兴奋坐起身,他随意理了理松散的衣袍,双脚正要踩下地,稳稳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托住:白浚手的虎口长着厚茧,细嫩的脚踝被掌心包裹很有安全感;指关节修长有力,动作温柔灵活,细致为他套好鞋袜方轻轻撒手。
以往伶牙俐齿讽刺白浚的话不知为何此刻一句想不起来,顾锦斓只是怔怔坐着,注视着他半跪在低自己一个头的地方,阳光从窗外洒进车里,照在他瘦削而英俊的侧脸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绒毛。
依依不舍放开手,白浚一抬头,便对上顾锦斓深邃的目光,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顿时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小狗一样,支支吾吾心虚道:
“地上凉,我怕王爷被冻着。”
想触碰顾锦斓的念头在白浚心里发芽生根,每当靠近那人时便抽枝疯长,刚他的手伸得甚至比他意识到的还快。
如他想象中的一样,顾锦斓的脚踝手感微凉滑腻,至于脚踝往上的部分……
白浚不得不用尽全身的理智克制自己:这是靠近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否则对方眨眼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车夫响亮的嗓音打破车中尴尬的沉默:“启禀王爷,到了。”
“那是谁?”
两人走进院中,一眼望见客厅坐了不少青年男子,众星捧月般将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围在中央,听他侃侃而谈:
“男人入赘,好比盘铺子,眼光得快很准,不然家产耗光,还一无所获……”
拦下一个工人,白浚向他打听几句,回来小声说:
“那是翟长史的契兄弟——高霖。”
这事并不稀奇,当地民风开放,两情相悦的男子也可结为契兄弟,与夫妻无异。
“谁允许他擅自征用?”
顾锦斓皱起眉头,寻思片刻,先让随行侍卫去通知随后到的翟长史,自己则是拉着白浚躲到窗外,听这位长史相公高谈阔论:
“男人分三种:老鼠、狗、狮子:老鼠大家都知道,千万不能嫁,狗和狮子都是上乘之选;其中狗可以把他当工具用,而狮子,他征服世界,你征服他。”
有人举手问:“那翟公子是那种?”
“当然是狮子了,”
以折扇轻掩嘴角,高霖长相雌雄莫辩,狭长的桃花眼满目含笑:
“他可是从不允许我对他说不的霸气男人。”
翟律昴的马车只比顾锦斓的晚一点点,听到侍卫来报,他胆都快吓飞了,万万没料到高霖竟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他才上任没几天,出个大漏子,这长史怎么当下去?
“各位抱歉,王爷要来此处巡视,可否请诸位暂行回避?”
一下马车,翟律昴满头大汗小跑到院内,不得不当众赶人。
“对不起,是我没替夫君考虑,以后不敢。”
小鸟依人偎在翟律昴肩膀,高霖语气娇柔温婉,没人看见他眼里渐渐升起的愠怒。
等人群散去,四下无人,他才一把推开自家相公,嫌弃地扇了扇衣袖,手指戳着翟律昴的额头,阴阳怪气道:
“当了长史了不起?用王爷来压我了?王爷呢?在哪?快向他引见我!”
被他戳得连连后退,翟律昴不敢伸手挡,软弱道:
“你别急,王爷要是知道你无故占用养济园,一定会生气的,你快先离开吧。”
“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见王爷?”
高霖气得跺脚,叉起腰大骂:
“抑或怕我去勾引王爷?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要勾引别人?还不是怕你没出息,没后路怎么行,你要是男人就该奋发图强,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