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潜光和廖正对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江潜光:“怎么又是你?”
廖正:“怎么又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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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洋见到廖正就好像见到了救星,扑上去就抓着他裤腿问:“你是警察吗?”
他这一下差点没把廖正裤子扯下去一截,廖正黑着脸提着自己裤子:“我是,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
在场就三个人,看那边那两个心大的也不像是会自杀的。
“我没有要自杀,是有人要杀我啊!”王子洋崩溃喊道。
廖正目光不善地看向了站得离他们好点距离的一人一妖。
“不是我啊,”孔庭兰道,“还是我们拉他上来的。”
可是在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廖正问王子洋:“是谁要杀你?”
王子洋正想喊什么,还未吐出一个音节就猛地止住了,舌头断了似的,半晌才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是、是……”
孔庭兰“好心”替他答了:“他想说的应该是郑绪吧。”
“郑绪?”廖正目光一凝,看向孔庭兰,“郑绪在哪?”
他恰好错过了王子洋躲闪的目光。
孔庭兰道:“就在这附近,哪块地底下你们找找吧。”
他说完了补充:“和我们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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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庭兰再怎么强调这件事和他还有江潜光没有关系,最后他俩还是被带回了局里分开审问。
更准确的说是他仨,王子洋也被带走了,但无论是孔庭兰还是江潜光显然都不想把王子洋归类到“我们”里面。
廖正叫来援助的同事真把郑绪的尸体挖出来了。
王子洋和乔素珍藏尸的手法并不高明,留下了很多痕迹,这些有经验的刑警想要找到还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来来回回找了四个多小时,天亮了他们也把尸体找全了。
郑绪的尸体被分成了八块,埋在工业园附近的不同地方。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略作拼凑后就被法医带去验尸。廖正看着尸体被装上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郑绪失踪了七天了,加上他林林总总找到的一些线索,他心里其实早就做好了女孩已经遇害的准备。
有准备和看到结果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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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光和孔庭兰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
法医很快就验出了郑绪大致的死亡时间,在一人一妖来平城之前,一查交通记录就能知道不是他俩干的。
王子洋那边的审讯也很快就有了结果。
几轮审问之下,王子洋就交代了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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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听吗?”
警察局外,孔庭兰两手插着裤兜,靠着外墙,扭过头来问江潜光。
江潜光:“听什么?”
“王子洋是怎么供认他的罪行的。”孔庭兰道,“虽然他人还在审讯室里,想听的话我也是有办法的。”
“没什么好听的。”江潜光道。
王子洋是怎么供认罪行的他没有兴趣知道,不管他怎么供认,怎么懊悔,怎么愧疚,郑绪也已经死了。
孔庭兰问:“他这样会被判死刑吗?”
江潜光摇了摇头:“他还没成年呢。”
“……可惜了。”孔庭兰轻轻叹了一声。
他眯着眼去看街边的树叶——道路两边种了许多树,枝繁叶茂的。此时太阳还没那么晒,树叶都惬意地舒展着身子。
有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
可惜啊。
活了千年的妖喟叹。
有罪的人还有见到天日的机会,无辜的人却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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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怎么还在这里?”廖正从警局里出来,就看到了警局外面的一人一妖。拄着拐杖的那个站得还挺直,长头发的那个懒洋洋地靠着警局外墙,站没站相的。
江潜光对他点个头算打招呼:“等公交。”
廖正问:“你们早饭吃了吗?”
江潜光摇了摇头。
廖正:“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我请客。”
江潜光直觉廖正是有话要说,叫了声孔庭兰就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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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正是被同事们打发出来买早饭的。
他知道同事们嘴上说着懒得跑腿麻烦廖队啦,其实是想让他放松一下,不要再紧绷着神经了。
廖正默默接受了同事们的好意。
他带着江潜光二人去了警局附近的一家早餐铺,是每回通宵加完班警察们都要结伴去的,早点样式虽然不多,味道却很是不错。
廖正让他们随便点,江潜光给孔庭兰点了甜豆浆和发糕——反正吃什么孔庭兰总是让他决定的——自己只喝白粥。
连廖正都忍不住问:“你就喝粥没关系吗?”
江潜光很有理由:“腿还没好,吃点清淡的。”
江潜光究竟有多么遵循医嘱孔庭兰是知道的,他喝了一个多月白粥还在继续,也亏得江潜光没什么口腹之欲。
廖正把一大包早点都打包好了,只留下一杯豆浆坐在他俩对面喝。
喝了几口他就问:“你们怎么知道郑绪的尸体被埋在西庄工业区附近?”
江潜光随口瞎编:“王子洋自己说的,他好像是疯了,在那楼顶上崩溃了似的把一切都说了。”
廖正又问:“为什么你们会跟着王子洋?”
江潜光:“梁其广住在附近,去找他的时候见过王子洋一次,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劲。昨天看他状态更差了,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就跟着看看。”
廖正:“王子洋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吧,你们。为什么要在意他会不会出事。”
江潜光:“我们闲的。”
廖正:“……”
这些问题审讯他俩的时候都问过一次了,江潜光此时答的也和之前答的一般无二。